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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星小说网 www.jxjwly.com,雷之魄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可是,皮大把头,这也已是第六次要向你谢罪,第六次表示咱们杯酒言和了呀,前几次你不都曾说过既往不究了么?”

    —翻斜眼,皮四宝大怒道:“什么意思?前几次是前几次,今天是今天,哪有混为—谈之理?妈拉巴子,上个月的后头你怎不留到这个月再吃?任新尧呀任新尧,你是不甘心不是?抑或认为皮爷我怕扰不得你们—顿?”

    一拦满睑尴尬的任新尧,卜太丰忙道:“别听他的,皮爷,你是我们‘上头’,要请还请不到呢,哪有不甘心的话?就这么说定了,今晚上,‘望月楼’恭候大驾啦……”

    嘿嘿—笑.皮四宝大模大样的道:“说得是呀,若非你们诚意谢罪,我皮某人还真不屑—顾呢,老卜,果然仍是你行,有脑筋,有心机,赶过两天,我要再朝上升,‘人蝎旗’就又保荐你来接啦!”

    一躬身,卜太丰忍笑道:“多谢大把头恩典!”

    长长“唔”了—声,双眼翻了翻,皮四宝斜视着卫浪云,神气十足的问:“这个邋里邋蹋,窝窝囊囊的混小子是干什么的?那模样活像他妈拉巴子三天没吃饱了,要死不活的…”

    心里一急,卜太丰忙道:“皮大把头,这位是一一”

    鼻子里哼了哼,皮四宝打断了卜太丰的话:“来要饭?告诉他滚蛋,年纪轻轻的,怎么不去出大力?想做善行,交待总帐房给安排,若是奸细呢,你们‘公明堂’的四个执事,就别老是站着像四只呆鸟,押进去审,审不出,就刑!”

    这时,卫浪云拼命憋住了笑,扁着嘴道:“我说四宝——”

    “呸”一声,皮四宝怪叫道:“住你的鸟口!我他妈拉巴子的大名也是你能叫得的?呆头呆脑,不开眼睛的东西,来人哪,先给老子掌嘴!”

    卫浪云嘿嘿一笑,却大骂道:“皮四宝,四宝泼皮,你真是眼睛越来歪斜,连光都不准啦,你是看我衣衫不整?好个狗眼看人低的泼皮,你再转正眼珠子,仔细瞧瞧我是谁?”

    呆了呆,皮四宝立即怪吼道:“你是谁?他妈的巴子,你还会是谁?你能是万岁爷的大舅子,正宫娘娘的干儿?你个活腻味的——”

    他是一边骂,一面凑前仔细端详,突然间,这位“人蝎旗”的大把头傻住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用力揉了揉,又看了一会,火烧屁股似的猛然跳将起来,他尖叫道:“老天爷,你你你你……你不就是卫大少?不,卫少主么?乖乖,可不真是卫少主么?”

    叫嚷着,他又是躬身,又是抱拳,又是作揖,几种礼数一起来,一面呵呵大笑道:“可叫我找着了,可叫我找着了,少主啊,你真害得我们跑断腿,望穿眼,盼黑了心啦!”

    卫浪云笑吟吟的道:“发了半天威,皮四宝,可到现在才认出我来啊?”

    连声大笑,皮四宝忙道:“该打该打,该罚该罚,少主,都是他们这几个混帐方才在惹我生气哪,否则还不早就看见你啦——”

    —转头,他又道:“卜太丰,任新尧,还有你们‘公明堂’的‘生死四牌’,你们可看到了?我找着卫少主啦,他就是如假包换的‘勿回岛’少主,也就是这些日来我们四处寻访的卫少主呀,妈拉巴子的,你们还呆鸟一样站在旁边看啥把戏?还不赶快过来向少主施礼请安哪!”

    卜太丰微笑道:“回大把头,我们业已施过礼,请过安!”

    斜眼一睁,皮四宝愕然问:“这么说一一—你们早就知道他是卫少主啦?”

    点点头,卜太丰道:“正是,早就知道了。”

    —边,任新尧还补充道:“我们在镇外大道上遇见少主的,卜大把头与陈二把头还陪同少主一道同来——一”

    皮四宝失望的“哦”了一声,泄了气道:“原来如此……”

    突然,他又—变脸,连连跺脚,“一群混帐,全是一群混帐,这么重大的事情,你们方才见了我为何尚不早说?为何还不快快通报大瓢把子?反了反了,你们是别有用心啊!”

    卜太丰不慌不忙的道:“皮大把头,我们正要入内禀报瓢把子的当儿你就出来了,我几次三番要插口说明这件事你不都打断了我的话?我们全在听训,又有谁敢拦你老的贵言?恐怕这怪不得我们吧?”

    窒了—窒,皮四宝咆哮道:“不能怪你们,莫不成怪自己?我是混帐?我是湖涂?你们是这样指责于我么?”

    微微躬身,卜太丰道:“不敢。”

    又是猛一跺脚,皮四宝大吼:“那就赶快入内禀报大把子呀!还呆在这里看什么羊上树?”

    卜太丰正要回答,巨大的两扇黑漆大门已忽地启开,门里,一群人已连奔带跑的拥了出来,为首的一个秃头红脸,巨目狮鼻海口的大胖子一叠声惊喜交加的大叫:“我那兄弟呢?我那浪云兄弟呢?”

    不错,这带头大胖子,便正是名满江湖的“蝎子庄”魁首——“无形手”赫连雄!

    急忙迎上两步,卫浪云激动的叫:“大哥,我在这里!”

    也不管卫浪云身上的泥污汗水,赫连雄冲上来一把将他抱个正着,一边还不住摇撼,这位一方霸主豪迈又喜悦的大笑道:“好小子,好小子,你他娘的可真会折腾老哥哥啊,这一阵子你又跑到哪里风流去啦?害得老哥哥,我食不安,睡不宁的,他妈的,有多少人为了你连双腿也跑断了啦!”

    被赫连雄这一阵亲热的又搂又摇,卫浪云心里的感动与舒贴自是不在话下,但他身上那些累累创伤可吃不住劲了,于是,他笑笑,却痛得龇牙咧嘴……

    赫连雄身后,一个瘦长的,脸色黯青灰涩,五官棱角鲜明突出有如刀削斧劈的四旬人物踏上一步,语声低沉的道;“瓢把子,卫少主似是有伤在身——”

    闻言之下,赫连雄慌忙放手,他细细端详卫浪云的气色,不由破口大骂道:“他娘的作孽啊,兄弟,这是哪一个王八羔子混帐东西暗算了你?哥哥我要剥他们的皮,吃他们的肉,这简直是造反了!”

    卫浪云吁厂口气,苦笑道:“进去再说吧,大哥————”

    同时,他微侧身,又向那脸色灰青的怪异人物抱拳道:“古大掌旗,久违了。”

    这位神色冷峭,表情坚毅人物,正是“蝎子”组织中坐第二把交椅的大享一——“青衫追魂”古独航!可不是么,他并不像“蝎子”的其他人士一样仅只穿着黑皮紧身衣靠,他除了这身“蝎子”标记似的黑成衣之外,更在身上套了一袭淡青的长衫,淡青的长衫衬着他深青淡灰的面容,那形态,就越发显得阴森慑人了!

    这时,他那张冷酷的脸孔上却难得的露出了笑颜,踏上两步,他双手执着卫浪云的双手,低缓诚挚的道:“少主,多日不见你了,此趟扬帆中原,大约吃了不少苦头吧?”

    卫浪云眨眨眼,笑道:“你—定看得出来,总掌旗,我这—遭真叫走霉运,差点就叫他们摆弄得连口气全喘不上了!”

    脸红如血,旁边的赫连雄大声道:“任他们是什么三头六臂,我也要替兄弟你出这口鸟气,他娘的,这不是等于骑到我们头上撒尿来了么?”

    后面,又一个面色漆黑-----是一种怪异的泛亮的漆黑,体魄修伟.颔下更蓄了一把齐胸黑髯的人物大步行上,这人脸孔五官生硬而僵冷,除了眼珠子偶而转动之外,其他的器官根本毫不移动,猛然看上去,那种面色的怪异的黑,那脸上五官的僵硬,给于人一种奇特的印象一一宛如这人戴着一张漆黑的生铁面具—样!不错,这人就是“蝎子”组织中的掌刑首领一一“公明堂”堂主“铁面子”南宫远!

    南宫远一走上来,立即与卫浪云见了礼,他说话的声音铿锵如金铁交击,干脆果断,震人心弦。

    “南宫远见过卫少主!”

    连忙还礼,卫浪云笑道:“又有一年多了,南宫老大,这些日来你似乎更黑啦!”

    唇角微勾,表示笑过了,南宫远道:“整日面对些为非作歹之徒,这张脸不黑也黑子!”

    于是————

    紧跟着,卫浪云又见过了“蝎子”中的其他首要们—一—首席“天蝎旗”大把头“断耳”易少龙、“地蝎旗”大把头“大力神”葛未全、“木蝎旗”大把头“朱疯剑”焦乾、“火蝎旗”大把头“二命郎”段启光、“公明堂”首席执事“抛背雷”潘瑞等人,这些“蝎子”组织中的重要人物,差不了全和卫浪云熟识,有些更十分熟悉与了解,把晤之下,自是少不了一番热烈寒暄问候,忙乱了好一阵子,大伙儿才前呼后拥的簇围着卫浪云进入大门之内。

    “蝎子庄”里,除了正面有三栋巨大的楼阁成“品”字形矗立,彼此间以长廊相连之外,真他的屋宇一律是整齐又精致的平房,这些平房便成为方形分达三栋楼阁的四周,每边各有三排,于是,这规律分布的十二条宽长房舍,看上去就如此辽阔又叠连了,靠庄院的后面,独立筑有—座高大的石砌巨厅,那里,便是“蝎子”“公明堂”的所在,—切执法,审问,囚牢也都包含在其中了,当然,亭台楼阁与精舍长廊之间,也点缀着花圃林园,棚榭假山,加上这—番布置,“蝎子庄”内便陪衬得十分的幽深雅致了,在这里面住着几近千人,却并不曾有种挤迫压窒的感觉,放眼四瞧,反而极为旷远悠宁……

    —大群人便直接走进这三座“品”字形大厦中靠右的—栋,这里,门楣上有—块上书斗大方正金字的横扁:“肝胆楼”!

    刚刚在楼下这间陈设豪华的大厅中坐下,卫浪云还未曾开口说什么,赫连雄已—叠声的向左右叫道;“赶紧弄点‘冰糖莲子粥’跟‘桂花银耳汤’来,还有什么‘千层糕’、‘玫瑰饼’、‘桂桃酥’的一大堆乱七八糟也都通通给端上来,立时叫庄里的三名大夫准备最好的药材补汤,先到后面‘大风楼’楼下的客室去待着,等候着卫少主治伤,并且传令严密封锁消息,不准泄露卫少主到达之事,此外,由“天蝎旗”易少龙手下派人出去,尽快将卫少主安抵本庄的佳音禀传‘仙牛洞’田二老爷,所有的事马上就办,谁耽搁了谁就进‘公明堂’领罪!”

    右耳只剩了一半,面目粗豪犷野的易少龙立即站起.他与旁边另—个早已侍立多时,眉宇精伶的中年管事,匆匆施礼后快步离开,赫连雄吁了口气,忽然又叫道:“娘的,还不快打盆水,拧条热手巾帕子来替卫少主净脸?”

    正在忙着端菜搬椅的四名“蝎子”弟兄,闻声之下赶紧分人出去打水拿面盆,四个人那等马不停蹄的忙乱模样,直看得卫浪云都不好意思了。

    好不容易,才算安静下来,卫浪云净净手脸之后,又啜了半杯茶,又喝了大半碗粥汤,再进了几块点心,他一抚肚皮,笑道:“吃不下啦,大哥。”

    端详着卫浪云,赫连雄笑呵呵的道:“如今气色总算好上一点了,说起话来也较有精神啦,你就没看见刚才你那副鸟样子,他娘的委顿累乏得就像要缩倒躺下了!”

    卫浪云喟然道:“你不知道,大哥,我这一遭就差点叫人家给活拆了,从小长到这么大,还未曾吃过这等的亏,受过这等的罪呢!”

    摸摸油光光的秃顶,赫连雄急切的道:“都是些什么人坑了你?快点说出来让我们知道,娘的,我这厢心里就在咬牙啦!”

    舐舐嘴唇,卫浪云道:“说出来并不稀奇,大哥,我们的那些老对头!”

    咆哮连声道:“‘紫凌宫’?‘皇天堡’?‘六顺楼’?”

    点点头,卫浪云道:“全齐了,另加一个‘铁血会’!”

    双手猛—握拳,赫连雄巨目怒睁:“他娘的太叔上君,这头老狗可真叫瞎了眼,迷了心啦,他竟敢暗里与我们作起对来了?”

    于是,干脆利落的,卫浪云将他这趟来到中土之后直至眼前的这段中间经过叙说了一遍,当然,这些日来他所遭到的迫害,暗算,与几个对头强敌的叵测之心他亦更做了进—步的剖析,然后,他在末尾道:“照这些情形看来,我们说句确实的话,争霸江湖,一统武林江山的大战,目前来说,也已等于展开序幕啦,所差的,就是尚未正式宣示,尚未明朗化及大规模的拼斗而已!”

    以右拳击左掌心,赫连雄昂扬的道:“展开就展开吧,娘的.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存二君,早晚也会有这—天,我已经等待得不耐烦了!”顿了顿,他又咬牙切齿的道:“兄弟,他们这般心狠手辣的整治你,更是我这为兄的所不能容忍之事,就凭你所遭受的这些折磨,就成为我们大举行动的最好理由!”

    —旁古独航低声道:“老实说,这理由也已太够充分了,莫不成还等他们烧毁我们的墓业,活埋了我们的人手才算理由?”

    “铁面子”南宫远也冷沉的道:“以江湖上的传统,武林中的过节来说,便算没有含蕴着‘四霸争雄’的这个微妙局面在内,光是单纯的这件事,也足以形成强烈的报复根据,这怪不得我们,是他们先动的手!”

    “斜眼金牙”皮四宝也忙道:“是可忍孰不可忍,怎么着,还等他们再进一步骑到我们肩膀上来撒尿?妈拉巴子的,卫少主身上这一笔笔的,可全是些血债哪!”

    赫连雄重重颔首道:“不错,自古以来,便是血债血偿,由此推展,正好形成争雄天下的局面,达到我们一统武林的目的希望!”

    —拍手.皮四宝掀牙咧嘴的道:“瓢把子,说得对,反正我们不动手,他们也等不及了,与其叫他们先动手,还不如我们抢先—步,何况我们还有充足的道理!瓢把子,我皮四宝不才,便争个急先锋干干吧!”

    瞪了皮四宝—眼,赫连雄道:“你慌什么?这件事还用得着你来担心?”

    龇着满口金牙,皮四宝笑嘻嘻的道:“我是—向要抢头功的,瓢把子你老知道……”

    赫连雄“呸”了一声:“少废话,你只等着接令行事便成,别的不用管。”

    这时,卫浪云道:“大哥,你这边可准备妥当了?”

    点点头,赫连雄道:“早就妥啦,就等着你那边行动通知,只要你的通知一到,我就马上照着通知上的计划出兵攻击!”

    卫浪云道:“通知还得等我展大叔亲发呢,其实在几个月前就拟定了,不过展大叔的意思,是等我这次再到内陆来看看情形之后,回去始作最后决定,他老人家是需要知道—下原计划是否有修改的地方,但我经过这连番的体验至今,委实认为用不着再加修改了……”

    性急的,赫连雄道:“那就请大叔谕发通知吧,咱们早点干,夜长梦多,迟则生变,也得提防他们存什么阴谋施展!”

    沉思片刻,卫浪云道:“只有一件事,展大叔,田二叔与我还反复斟酌,不敢骤下决定……”

    怔了怔,赫连雄道:“哪—件事?”

    苦笑了一笑,卫浪云道:“照原定计划,我们是先取‘皇鼎堡’,次攻‘六顺楼’,因为‘紫凌宫’的势力范围较为偏远,所以把他们列为最后才对付,但有—种可能性我们却不能不加以顾虑,大哥,假如他们三方联手,或者两方联手呢?那样—来,恐怕我们就不容易占便宜啦,之所以将他们分为先后次序各个击破,逐—歼灭,担心的就是怕刺激了他们,使他们联合起来对抗我等,可是眼前他们都已先后算计了我,等于先后向我们启了衅,只要我们向他们三帮人之中的任何—帮动手,其他两帮自会立即警惕,甚至促成他们联手先行启战的可能……”

    赫连雄考虑半晌,缓缓的道,“当然,展大叔,田二叔与兄弟你的斟酌都极有道理,可是,在利害冲突,各为己益的原则下,他们联合的可能性也不见得太大吧?”

    笑了笑,卫浪云道:“大哥,这就是我们希望侥幸的—点,我们的期望也便全放在他们互相矛盾的情形上了,在原先,二位大叔还有笼络他们三方中—至两方的心理,采取“先抚后灭”、“远交近攻”手段,但我们曾经试探了两次,却发觉十分不可能,现在我的这件事—发生,就更加不可能了!”

    古独航深沉的道:“卫少主,这是一定的,‘六顺楼’、‘皇鼎堡’、‘紫凌宫’这三帮子人里,卓越之士多有,他们的见解十分精辟,眼光亦相当远大,我们能剖析之事,他们也差不多也看得清楚,换句话说,我们的如意算盘对方又如何揣摸不出呢?他们心中一有了数,自然不肯入彀了!”

    点点头,卫浪云道:“总掌旗还有什么高见?何妨说出来大家研讨研讨?”

    古独航平静的道:“不敢当!其实我的浅见,与瓢把子的意思一样,少主,迟则生变,夜长梦多,时间一拖长了,便给了他们从长计议,仔细考量的空隙,他们如果于—再权商之下,察觉我们的威胁力量与他们本身实力之可虑,那么,他们便极可能暂时捐弃成见利益于一时,先行团结起来攻击我们,如此,恐怕我们就要承受不了,大大的吃亏了……”

    棱棱的双目一闪,他又接着道:“因此之计,少主我以为还是遵照展岛主的原订策略,立刻出兵攻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无法呼应,这才是上策!”

    忽然皮四宝又插嘴道:“呃,总掌旗,他们假如真个结了盟联合起来对付我们,难道以后他们之间就会相安无事?我不信,他们包管马上就跟着起内讧,他妈拉巴子的形成‘狗咬狗,一嘴毛’的把戏了……”

    冷冷的,古独航道:“四宝,那虽是必然的,却已是后来的事了,不论他们将来怎么自相残杀法,如果他们先联手打垮了我们,那些事对我们来说,也已失去意义了,而一件失去意义的事,我并不认为有在此提出讨论的必要!”

    呵呵—笑,皮四宝道:“是我多此一问,总掌旗,我只是表明我个人的想法而已……”

    古独航啼笑皆非的道:“我今年四十有六,四宝,但你这些年来,简直将我气得至少比实际年岁看起来像老了十年!”

    皮四宝满口金牙—闪,斜眼微吊,皮笑肉不笑的道:“我不是故意的,总掌旗……”

    啜了口茶,卫浪云接上口,低沉的道:“古总掌旗说得极有道理,我认为应当这样做法,至少,可以打断他们联手的可能性!”

    古独航严肃的道:“是的,少主,他们宿怨已深,长久仇视,便有某一方面起了这个心,往返洽谈游说也颇费时日,只要我们行动快速,立时下手,他们断乎再也串通不及了!”

    卫浪云连连点头,道:“很对,很对,是这种情形……”

    赫连雄忽道:“兄弟,万一我们在攻扑他们一方之际,另一帮抽空打我们的后背,这种可能大不大?”

    微微一笑,卫浪云道:“非常大。”

    搓搓手,赫连雄道:“这不就麻烦了?”

    卫浪云胸有成竹的道:“当然这是件麻烦事,但至少也比他们合起来顽抗的强,关于这个可能,我们也已考虑到,所以,只要—旦动手,我们便倾尽全力,有如泰山压顶,怒浪齐掀,针对一点猛施歼灭,决不给任何敌人有残喘余地,更不给任何对头有可资利用打击我们后背的空间!”

    顿了顿,他续道:“因此,只要行动开来,我们便须绝对的守密,尽速的攻杀,不可粘缠,务必一举溃敌,一举歼敌,叫其他两方的任何—方都来不及乘空隙,捡便宜,我们要做到一点,当消息传出,我们也已来到另一个目标的面前了!”

    赫连雄大笑道:“等到第二个强敌再溃败,剩下那一个便只好和我们单挑独斗啦!”

    首次深长的一笑,古独航道:“这就像锥尖,对准一点,猛戳透穿!”

    卫浪云赞扬道:“好比喻!”

    他仿佛有点自嘲意味的笑了笑,又道:“但愿我们这支锥尖,在连透数点目标之后,仍然未钝,尚有足够的尖锋再透穿最后一点!”

    赫连雄道:“你是说——怕我们损失过大,无力全盘歼敌?”

    卫浪云—笑道:“希望不会。”

    信心坚强,赫连雄道:“就凭我们的雄厚力量,乃是决然不会的!”

    于是,卫浪云即席修书两封,一封专送“勿回岛”岛主“月魔”展履尘,一封呈送“仙牛洞”田寿长,在这两封极度机密的信函里,主要的便是综合今日各人的献议,促请展履尘与田寿长二人同意立即行动,依照原定计划攻扑“皇鼎堡”、“六顺楼”、“紫凌宫”,至于卫浪云本身的遭遇,虽也重点提述,却已成为次要的了。

    赫连雄重又招回属下的首席“天蝎旗”大把头“断耳”易少龙来,他问明了易少龙派往“仙牛洞”禀报佳讯的人选后,立即改令由易少龙怀信亲往,另外,专程“勿回岛”竭见展履尘的人,赫连雄却毫不考虑的指派了他的第一号臂助古独航!

    这时,卫浪云笑道:“总掌旗,就在鲁境西南方靠海边那个‘甘县’境内有座‘攀星山’你可知道?”

    古独航颔首道:“很熟,那座山就靠在海边。”

    赫连雄接口道:“‘攀星山’正山腰有一块又粗又深的合抱怪石荀凌空插起,顺着这块怪石荀往右走一百一十步,穿过一片树丛,你便会十分惊奇的发现一道窄谷,窄谷底下便是—湾静水,顺谷而出,即为黄海,在谷底,浪云兄弟的那艘专用座船‘怒鲨’便泊在那里,是不是,兄弟?”

    哧哧一笑,卫浪云道:“一点不错,是老地方。”

    得意洋洋的,赫连雄笑道:“浪云的那条船可奇妙得很呢,独航,那是我仅见的最好的一条船,也是我所坐过的最享受的一条船,有三桅,另外,利用齿轮的绞动还装设了两具钢制水鳍,只需一个人轻轻的摇动齿轮把手,装在船尾两边的巨大水鳍便快速摆动,催船疾行,那两只水鳍就和两只桨的作用一样,但是,却有一百只浆划动的推进力量!”

    眉飞色舞的,他又道:“那条名叫‘怒鲨’的船可不是木头做的啊,它是铁皮包橡木的,外头漆黑色,船首尖锐如刃,两侧更以白漆绘着鲨鱼嘴,船尾巴高,翘离水面,再加上船身建造之际,除了一座船楼略微突起船面有六尺之外,其他的一切全隐在船板之下,因此看起来那条船就像是一只尖梭子一样,张满了帆再摇动水鳍的话,乖乖,那一跑起来就在陆上乘马也追不上了,只见绿波分裂,白浪滚滚,好家伙,快得叫人跳脚!”

    古独航十分神往的道:“这么奇妙的船,我可要好好尝试一下!”

    咕咚喝了口茶,赫连雄兴致勃勃的道:“我也已坐过三次了,船里分六个舱,一个是浪云住的,两个客舱,两个操船弟兄们的舱,另一个则是粮食舱,船尾另有铁制淡水库,嗬嗬你看舱里的陈设吧,一片雪白,白熊皮的铺地毯,白纱幔,白缎子卧榻加上白丝绣着芙蓉团的罗帐,白玉香炉,白玉杯箸,连他娘拖鞋也是白绸刺花的,要不瞧着船舷的小窗外景致在移动,还真不敢相信自家置身在船上呢!”

    有趣的再度笑了,古独航渴望的道:“希望我能快点上船,瓢把子,经你这一形容,我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呢。”

    大笑一声,赫连雄道:“急什么?你马上就要登程,不用两天便可抵达‘攀星山’,三天后的现在,你早就坐上了‘怒鲨’船,在茫茫大海里乘风破浪了,呵呵,那等滋味,可够过瘾的哪……”

    摸摸大脑门子,他接着道:“船首、船尾、船舷两侧的铁壳板里,全暗装有强力机簧控制的弩石火箭,只要一拉连接各部位的铁柄,铁壳立掀,现出上百圆洞来,里头按装的弩石火箭马上雨也似的喷射而出,娘的,只要在三十丈左右的远近里,任是什么敌船也逃不过,包管毁裂燃烧,呵呵,前年子浪云兄弟即曾表演给我看了,只见他一拉右弦铁柄,好家伙,放在那边水上做靶子的一条破船,便马上吃暴飞涌到的强弩、尖石、火箭砸了个稀里哗啦,加上大火熊熊!”

    他又笑着道:“独航,假如你在半途上遇着什么贼艇盗船妄图拦截的话,你便可以一开眼界了!”

    古独航微笑道:“重责在身,这种机会还是少碰上的好,要开眼界,也等到日后再央请卫少主表演一番了!”

    卫浪云这时慢吞吞的道:“本来,我倒想在古总掌旗面前为我那条小船吹嘘一下的,大哥这一描述,也用不着我再多说了,总掌旗,—切情形正如大哥所言,船上一共有本岛操作弟兄八名,另厨师一人,船长三十六尺,宽丈二,船上的领班姓胡,叫胡安,你称呼胡老二就行,见面之后,有几句暗语总掌旗要记得,你先开口说:‘千顷碧波壮黄海’,他会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管他,接着说:‘五门甲士勇勿回’,然后,你再表明身份,略示此行原因,便可正式指挥我的座船,直驰‘勿回岛’了!”

    赫连雄叮咛道:“可得记清楚呀,独航,别到时忘了暗语,可就真他娘要成了你的名字一—独航啦!”

    古独航默记数遍,笑道:“瓢把子放心,不会忘记的。”

    赫连雄颔首道:“那么,不要耽搁时间,你与少龙马上整装出发吧!”

    说着,他又一看早已待行的易少龙,道:“你也一样,留神路上别出岔子!”

    两位“蝎子”组织中的首要人物连声答应,纷纷施礼后快步离开大厅,赫连雄也交待其他众人不必留下,等大伙儿全都查清之后,赫连雄才伸了个懒腰,笑呵呵的道:“兄弟,我这就叫人扶你到后面‘大风楼’的客室歇着,那三个大夫约模也等得够久了……”

    卫浪云乏倦的道:“不用扶,大哥,我自己还能走。”

    说着,他缓缓站起,随着赫连雄从厅旁的侧门经长廊直往后面的“大风楼”走去。

    一面徐步走着,卫浪云边低声道:“大哥,我这一次连番遭人暗算,肉体上的折磨我不在乎,最令我痛心的,就是我的兵器,暗器,信物全丢了……”

    赫连雄关切的道:“丢在哪里?我看看能不能派人找回来?”

    叹了口气,卫浪云道:“我的那对‘比日锤’留在‘铁血会’里头,暗器,信物,加上一大堆银票金珠则落到‘六顺楼’手上了……”

    沉吟了一下,赫连雄道:“你的那对‘比日锤’可要设法取回来,暗器及财宝不要也罢,暗器可另外打造,那点财物丢了也不甚要紧,至于信物么,你何妨改变—个形式再铸一种?原来的宣告废弃算了!”

    摇摇头,卫浪云道:“不,大哥,信物乃是代表我本人声誉的立信之物,怎能随便改易废弃?暗器我也想再找回来,那对‘比日锤’自是更不用说了,只有银票金珠还无所谓……好在我抓着什么东西也可以当兵刃暗器暂用,在我原来的家伙没有找回之前,便麻烦大哥动脑筋给我凑合两件趁手玩意!”

    赫连雄颔首道:“没有问题,我去安排便是。”

    忽然,他又问:“你的宝贝马儿‘狂火’可是骑着来的?”

    苦笑一声,卫浪云道:“也陷在‘铁血会’了。”

    皱皱眉,赫连雄沉吟道:“娘的,你可搞得够狼狈……我们都必须设法看看怎么能把这些东西和马匹找回来才是,这些玩意全是你的招牌,也委实丢弃不得,否则,你的面子可就大大的无光了……”

    耸耸肩,卫浪云无可奈何的道:“先等我养养伤吧,把伤养好再说,指望我可以暂用别的家伙及马匹代替,待过几天我们再好好商议一下看。”

    双目一睁,赫连雄振奋的道:“对了,可请田二叔想想法子,浪云,你这位二叔出名的鬼点子多,他可是确确实实的‘百窍星君’呐!”

    一下子也想起了什么,卫浪云笑道:“不错,二叔曾说过,他暗地在我们的几个大对头内部安排了什么妙计,我可问问他看,有没有法子交换回我的那些东西,‘铁血会’里我推断二叔尚未施手脚,不过,他总能想到方法要回来的……”

    赫连雄笑道:“我十分相信。”

    一路谈着话,他们也已进入“大风楼”,这栋楼阁,乃是赫连雄自家的居住之所,非但布置瑰丽高华,室间宽大,楼里楼外,更是禁卫森严,防守周密,特别的显出一种雍容威武的味道。

    客室是在楼下的有边,那是一共两进相连的舒适房间,陈设清雅恬淡,十分宜人,这里,若非赫连雄的生死至交,是不可能住进来的,而赫连雄在外头的生死至交可以说并不多,因此这里的客室几乎终年到头全空着不用,而卫浪云每次到来,便会住在里面,来往的次数多了,他对这间空室也自然的熟悉和感到亲切起来了。

    赫连雄亲伴卫浪云入室,里面,早有三个身着纺绸夹衫的中年文士在肃立静候着了,大出赫连雄意外的是,嗯,“斜眼金牙”皮四宝居然也似模似样的背着手在室内来回踱着方步呢。

    低咳一声,赫连雄道:“四宝,你怎么也来了!”

    嘻嘻一笑,皮四宝抢上—步道:“回禀瓢把子,你忘啦,卫少主每次前来,都是由我随伴侍候哪,这一次他负伤累累极待医治,我岂可溜之乎也?”

    没有好气的哼了一声,赫连雄要卫浪云到内室先行躺下,然后,命令那三名大夫马上开始尽心治疗,同时严嘱皮四宝小心照拂,他自己尚不释怀,又跟着进入探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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