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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年的时候,晓梨回来见晓梨住回了娘家就不太高兴。于是家里的哥哥姐姐们就又催促着婵和晓梨去看望那边的两老。婵还在为结婚时候的那件事不高兴,沉着个脸。哥哥说:我告诉你小妹,你不要过份。她再怎么错也是晓梨的母亲,你这么做以后你要吃亏的!姐姐说:她怎么做是她的事,你是小辈,过年去看望她是你份内的事。她做得不好,但你不能也跟着做得不好。只有妈妈可能是心疼女儿受了屈,一直不开言,甚至说:哎呀,不要劝她,她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在我这里过年就行了。难道说我还多了她一个人的吃食?这么大我都养了她,还多余这两天?!知道这话是有意说给晓梨听的,大家也都不好怎么接下去。

    最终在除夕的那天早晨,婵还是与晓梨去了婆婆那里。

    这时候孩子在肚子里已经三个多月了,婵正是能吃的时候。而中午时分,婆婆又还是集市上卖东西,婵却饿得受不了了,直冲晓梨发脾气。晓梨也有些着急,因为很少回来,他到厨房里估计也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东西给婵吃,何况婵的嘴巴这段日子已经给养得又刁又馋。赶紧去集上把母亲找了回来说:大过年的,就不会在家里弄点儿吃的,看嘛,一家人坐都坐不到一块儿母亲这有些气愤:我不卖点东西做点儿生意,家里用个屁呀!等晓梨把母亲找回来开始做饭的时候,那边婵已经委曲得眼泪汪汪了。于是这一整天晓梨心里都不爽快。到吃年饭的时候,晓梨的兄弟又不知道为什么不肯一起吃。千呼万唤地叫来坐在一起了,却又只是坐着,根本不动筷子。

    晚上睡觉的时候,婵还不满意:我说不来你偏要来。你看你家这儿有什么意思嘛。还巴巴地赶来?再说你看你老妈看我那个脸色,就像我要来吵架似的,防贼似的拿眼睛看着我。你可叫她不要拿气给我受哦,我肚子里有孩子呢。来你家这够呛的,坐车又颠,饭又不好吃,还要看你们人怄气,哼。晓梨也哼了一声,不答理婵,背过身去睡了。婵却不肯,拖过他的一只手臂枕在脖子下面:哟,你不这样睡了?不懂规矩!晓梨很勉强地笑了笑:什么嘛,现在又不能碰你的。婵笑了,不能碰我就不理我了,抱着我睡!

    晓梨无奈地笑笑,将婵搂在怀里。其实两人一直很恩爱,在一起的时候婵都是要晓梨抱着她睡的。可能是因为她在家里受宠的缘故吧?与晓梨分开这一段时间了,她哪里肯让晓梨顾自睡到一边去呢?

    这个年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完了。很快,晓梨假期已到便又离开了贵阳,婵自然也回到母亲身边去作痴弄娇。其间晓梨也回来过几次,但因为时间很短,基本上连自己家都没回,每次都是在婵儿家这边逗留两天就离开了,直到七月里婵住进医院待产。

    十二、

    因为晓梨家离得远,再说妈妈又心疼婵会和婆婆怄气在月子里伤了身子,便将婵从入院开始的所有事情都包揽下来,一一安排妥当了,连小孩子有衣裤鞋袜等等,都已一律备齐。婵家这边差不多是全家都动员上了:哥哥和姐姐他们就轮换着买菜(因为都要上班),妈妈做饭做菜。而轮到晓梨就只余了将饭菜每天送到医院去给婵。婵的两个哥哥基本上就不要他做事,说他最大的责任就是好好陪住小妹。而两个哥哥每天也都会过来看看婵,陪她说说话。这时候,小麦和月儿也是只要在贵阳,便来医院陪着婵。

    月儿是最爱打扮的了,这些日子一看见婵的样子就忍不住地笑:婵,你看你这样子有多丑!却是妈妈一边心疼自己的女儿,赶紧说:不要紧的,过了一段时间就能恢复的。其实妈妈不解释,婵也没将这个话放在心里,因为她们三人之间从来就不会为什么话生气,而且她也不认为自己变得有多丑。何况就算是真的变丑了,晓梨也不可能嫌弃她呀,因为生孩子是妻子应尽的义务,而身体或是容颜的改变自然也应该为丈夫所包容。于是婵伸手拧了月儿一把,没说话。

    那天,检查结果说是婵胎盘已经老化,被送进产房,准备施行人工破膜生产,心里很是忐忑着。恋恋地从晓梨的怀抱里抽出身子。产房里的医生却说还有什么不成熟,但胎盘已经老化,建议婵进行剖宫产。婵听说胎盘老化,便担心着孩子,急急出门来想与晓梨说说这事。因为医生告诉她家属等在外面的。不想出来却不见晓梨的身影,几分愕然。独自走回病房,却见晓梨正躺在那间床上悠然地看小说,心里有几分不忿:我进了产房,你倒在这里看书啊?晓梨也不以为意:你这不是又出来了吗?

    婵一下就上了火:我是出来了,可是万一我在那里头有什么事情,叫个人都没有!

    晓梨仍是没起身:可是你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嘛。

    婵一时气结,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下午进行剖宫产,小麦,月儿,以及婵家里人全都来了。术前那些准备已经让婵痛苦不堪:洗肠,输尿管等等她不停地苦着脸对妈妈说:妈,我好难过,我好难过!妈妈也是一脸的着急:妹儿不怕,不怕的,很快就会好的!事实上妈妈心里比婵还要担心,在家刚听到婵进行剖宫产时,她就已经哭了起来,但现在却必须撑着安慰女儿,让她勇敢,让她坚强!哥哥也在一边鼓励着婵。

    手术很顺利。不过四十分钟,护士将一个小小的女儿先抱了出来。这时候,晓梨急忙凑上去看,想跟着护士走。月儿喝住了晓梨:干什么你!好好在这儿等着婵出来!小麦便与月儿随了护士先去安顿婵产后的休息的房间。随后,婵也被担架推了出来。婵的脸色那么差!全身都在发抖。哥哥一看,急忙走上去拉了婵的手:妹妹,你不要抖啊!护士让家属接过担架了,晓梨接过担架低下头问:婵儿,好些了吗?婵苍白着脸,对晓梨惨淡地笑笑,便歪过头去。却见抬着前面担架的哥哥正将脸歪到肩上擦眼泪,婵心里便是一恸:哥,你不要哭,我很好!

    那个小小的人儿就躺在婵的身边,婵也只能是硬硬地躺着,翻不了身也不敢翻身。但却一脸的满意对坐在另一边的妈妈说:妈,你说奇怪不,怎么就从我肚子里出来了一个小人儿呢?你看,她明明就是一个人呢?妈,你说奇怪不,她怎么就变成了一个人呢?妈妈只是笑,嘱咐婵少说些话,好好将息。晓梨这时象一只无冰头苍蝇,不知道做啥了。

    哥哥突然冒了一句话:晓梨,我怎么觉得你对这孩子很漠然啊?晓梨在嘴里嗫嗫的:不嘛,我很喜欢她呢。婵回过头来看着哥哥,哥哥却转身去做别的事情。晓梨也蹲下身打量婵身边的女儿。

    十三、

    待婵可以进食,已经是第二天了。大家便忙着去为她备办吃的。医生说先给吃半斤啤酒煮大虾,催奶。于是虾自然是煮了来,紧跟着嫂子又炖了鸡,月儿又说要吃鲫鱼,哥哥说先得吃鸽子,要不以后婵就会胖得不成样小麦却说不能吃鸽子,那是回奶的反正到最后婵只记得吃虾了,其它一概没什么印象。正在很热闹的时候,婆婆提了鸡蛋也来了,大家便不好再瞎吵,小麦和月儿也溜到外面去说话。婵让婆婆去家里吃饭,说自己现在起不了身,没法接待。当然婆婆一会儿就回去了,因为婵和晓梨这段日子吃住都在娘家,婆婆哪里好意思去呢?

    女儿这时候总是睡,醒来就是吃,吃了又接着睡。而妈妈又怕晓梨照顾不好女儿,干脆搬到医院里来陪着了。给婵做饭的事便落到了嫂子身上。晓梨仍是家里和医院两头跑,给婵,给妈妈送吃的。再有就是临时需要什么的,让上街去买。那个早晨,女儿刚喂过奶,睡下。婵怎么觉得饿得不行,就问妈:呀,这晓梨怎么还不送早餐过来?妈妈笑笑:再等一会儿罢。

    终于等到了晓梨送来的早餐。婵什么话都顾不上说,狼吞虎咽地就吃完了。妈妈那边却只是吃了一点点。婵涎着脸:妈,你那个好香,我吃一点可以不?妈妈笑着打开她的手:才这么两天就忍不住了?我看你这长长的一个月怎么办?婵便转身问晓梨:今天怎么这样晚哪?晓梨说:我好饿,我就先吃了才给送来了。婵嘴巴就是一扁:你也太夸张了啊,你都饿了,你也不想想我饿不饿?晓梨似并未上心:嗬嗬,天天送饭过来,跑得我好累!婵随口说:这也叫累?那哥哥他们天天买菜做饭不累?你也不过就这几分钟的路程嘛!晓梨坐下喝水:我每天都要跑这么几趟怎么不累啊?婵还要说话,妈妈过来让她少说两句,并将她拉去床上躺下后,妈妈说去上厕所。

    晓梨可能真是累了。婵刚躺下一会儿,女儿就醒来,大约是饿了,在那间婴儿床上哇哇大哭。婵这时候想自己起身也不是很容易,便希望晓梨能够起身抱抱孩子。不想晓梨就一直躺在沙发上闭着眼,怎么也不见动静。婵急得直想拿东西砸他身上去。还好妈妈推门进来,忙将孩子抱起来放婵身边。一边诓着孩子:妹妹不哭,妹妹不要哭哦。你再哭,你家妈妈都要哭起来了的确这时候婵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开始打转了。这一番折腾,晓梨终于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们三人一眼,竟木木地推门出去了。婵与母亲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将婵接回家两天后,晓梨就回公司上班了。这样,婵,婵的孩子,所有这些事情便都全扔给了婵的母亲。可能老人觉得在这个新家不象自己那个老房子里方便,满月后,婵又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孩子这么小,婵也不懂得照顾,婵觉得自己除了找自己老妈帮忙,也实在找不出别的办法。那一个下午,电话响。妈妈接了电话,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什么都没有说,把话筒递给了婵。婵怀里正抱着孩子呢,好容易腾出一只手来:喂,谁呀?

    原来是晓梨打来的。

    问女儿好不好?婵笑着:好的好的,妈妈都在帮着我带孩子呢。

    晓梨又接着问:妹妹多大了?

    婵觉得孩子才出世两个月不到,这样的问题实在不该由孩子父亲嘴里说出来,愣了片刻,噎晓梨道:两岁了!晓梨不太相信的样子:不会哦,好象才三个月吧?然后晓梨又问:会说话了吗?婵一时有些接不上话,又说:岂止会说话,会做事了!晓梨在那边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你要好好地教孩子哦,这么大了,还不会说话婵打断他:我要挂了晓梨,我抱着孩子,不好接!也不等晓梨说话,就放下了话筒。

    回头婵就很生气对老妈说:这个当爸爸的,真是当得轻松,孩子这么大了,哈事不管,到今天竟然还问我孩子多大了?妈妈轻轻地笑笑:生什么气嘛,男同志不太记这些的。象你爸爸在的时候,也不怎么记得住你们的生日。婵才不信:不会吧,老妈!我的生日爸爸记得比我自己还要好呐!其实婵不知道,妈妈这一会也正在生晓梨的气。晓梨电话打过来,也不知道叫一声妈不说,还这么讲话:哎,我家娃娃在哪里?妈妈那会儿那个气啊,就仿佛自己带了这两个月的孩子倒还成了人贩子似的。

    其实想来结婚前晓梨对这边老人也挺尊重的呀,难道男人结了婚,变化就这么大么?当然这些话不能对婵说,怕婵生气,孩子吃了这样的奶会不好。不过这时候老人打定主意要让婵早些去上班了,否则,晓梨这个样子,以后是什么样,实在不好说

    十四、

    赶在年关前,婵换了一个单位。仍需要驻在工地,但至少每周能回一次家。这是因为原来那位张经理调到这里任一个部门负责人的缘故。这却是晓梨打听到了,他说既然从前与张处得不错,就可以去问问他呀。幸得那位张,对婵的工作还是首肯的,便对这里的老总力荐,于是婵在年前又重新开始走上了工作岗位。这时孩子更是需要母亲为她照顾了,母亲为了免却她的后顾之忧,自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包揽了下来。

    自然,女儿就断奶了。第一周回来,刚进门,女儿便对婵伸过了双手。婵手里拿着为女儿买的一些杂物,刚准备转身放下,女儿见她转身就嚎啕起来。婵心里一酸,就势把东西放在地上,从母亲手里接过女儿。夜里,女儿怎么也不肯睡,母亲让婵不要挨着女儿,婵心里那个痛啊。可是妈妈说,你一挨着她,她闻到味儿越是不依。等用牛奶把她诓睡了你再过来。婵于是睡到另一边去。可是女儿只是看着她这里哭,婵几次要起来,都被母亲制止住。

    终于女儿睡了。婵这才过来挨着女儿睡下。忍不住就眼泪汪汪地:妹妹啊,妈妈真是对不起你。轻轻碰了碰女儿的小脸,却见她眉毛又抖了抖,母亲在另一边便又轻轻的拍拍女儿的背。妈妈小着声音说:你回来她就闹得厉害些。这真是娃娃见娘,无事哭一场啊。婵也低着声音回答:唉,我这妹儿真可怜啊。本来我还说等她长大一些,至两三岁才去上班呢,唉,晓梨又说机会难得,让我去上班。妈妈反驳着:上班才是应该的。你这么带孩子到两三岁,你以为再想工作就那秕容易?就不要说还有没有岗位了,过了两三年,恐怕是人家怎么工作的你都不知道了!你以为你停下来了大家就都停下来等你吗?你停了,别人都在学习都在进步啊!

    唉,可是,妹儿这么小,爹娘都不在身边,多可怜啊!

    这没什么呀,难道我给你看着,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不是啊,妈!我真想天天都陪着妹儿啊!如果我的工作在贵阳,我不是就能够每天都陪着她了吗?

    那也不一定。人家许多两口子都得上班那种,孩子送全托,每星期接一次的,多着呢!那种还是找别人看孩子。你不也每周休息嘛?还是老妈给你看着,你还有什么说的?

    小妹啊,你要想想,你不上班怎么行。你以为晓梨那么愿意养着你吗?现在这时候你还有一点点的产假工资,到时候产假结束,你一点儿钱都没有,我看你日子并不一定就会好过!人啊,靠别人是靠不住的,只有靠自己!

    婵没说话。

    反正现在也不用考虑靠不靠晓梨的问题了,都开始工作了,总不能上了几天班又去对人家说不想上了吧?那是不神经病啊?婵笑笑,说:妈,你说好不好玩,你叫我妹儿,我叫我女儿也是妹儿。

    呵呵呵。

    母女俩便在这个夜里一起轻轻在笑了起来。黑暗中的空气似也随着她们笑声的波纹轻轻摇动。婵又赶紧低头去看女儿。女儿正磨磨蹭蹭地动着动着,婵伸手将女儿搂着,让她躺在自己的臂弯里。女儿手一伸,便将小胳膊搭在了婵的胸脯上。

    十五、

    过完了年,婵有一次出差的机会,正好在晓梨他们公司逗留一夜。同行的有张,还有其它的共约十个人吧,却是驾着三辆车,非常的轻松。这是公司让他们去参观一个管理得比较成功的项目,因为婵进来的这个公司是新组建的。婵仍是做老本行,张是另一个部门的负责人。

    一路上婵都在和晓梨联系。晓梨更是殷勤相问,到哪里了吃饭了没有什么时候到大家就纷纷取笑婵,说老总是有意安排她来探亲的呢。婵红了脸,只是不去理他们的玩笑。这种单位一般都是男的多女的少,婵哪里和他们说得下去这样的玩笑?便只是低了头。

    到晓梨他们公司所在的城市时,已是晚上了。张叮嘱人为婵开了一间夫妻套间,安顿好后,大家便到饭堂吃饭。有个便说:婵,晓梨呢?

    婵脸色有些难看:他说他忙,不来了。

    没有人相信:怎么会嘛,骗我们干什么?是不是他不好意思?又不是没见过!

    婵扭了脸:你们不要说了,你真的是不来!

    张这时候说,是不是因为在郊区,没车过来。婵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张说,那容易,打电话叫人去接他不就行了?于是张问了晓梨的电话拨过去。晓梨仍是不来,说不麻烦大家了。张又说嫌麻烦,那么我让兄弟单位的车接你好了,他们就在附近,也要过来一起晚餐的。晓梨又推说晚上要加班。

    张无可奈何。

    婵这一餐饭便吃得索然无味。大家也不好怎么劝婵,都闷闷地吃饭。这时,有一位说:唉我说婵,你也不要生气了。可能晓梨是和这家酒店的小姐熟悉不敢来吧。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这位怎么说出这种话来。婵更是一句话不说,埋头只往嘴里扒饭了。

    婵真不明白晓梨这是怎么了。这一路上都好好的呀,还一直亲亲热热打着电话呢。大家也都见了,这晚上到了叫他,他却为何不愿意过来?要说没有车,都说了要去接他呀?如果说在生什么气,可一路上不都好好的吗?加班的话更是不能自圆其说了,他们经理都还过来一起吃饭的呢,更是早就知道婵要来,哪里会不通情达理到这种地步!连一晚上的假都不肯放人呢?

    回到家,婵没对妈说,却是去找了月儿。月儿摇着头:婵,晓梨绝对是有什么问题,要不你这么远过去,他怎么可能不来见你?

    婵眼泪就流出来了:我不知道,月儿,我真的不知道!

    我问你,你要说实话啊,婵。你跟我说,你们多久没在一起了?

    婵脸上就红了:过年过年的时候他说很累我也觉得带着孩子

    天,那他绝对是有问题!你不想想,年前你们就很少在一起了。过年,也没有,这次你去他竟然不见你。他一定是在外面有了别有人,否则这个年纪的男人怎么熬得住!

    不会的!月儿,他不会的。我觉得他不会做那种事情!

    月儿摇头。婵,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应该去好好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婵哭了。她实在不相信自己曾对自己信誓旦旦的晓梨,会是月儿说的那个样子。但如果不是,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可以在一起,为什么晓梨就见都不故意见上一面?也许第二天,自己应该亲自过去问问他?可是心里很要强的婵,那天也怎么也低不下头。

    十六、

    在贵阳休息了两天,蝉又得回工地了。这一番离开心里那个味儿,于蝉是那么的不易描述。离开了家,这个曾经让她那么眷恋的家!而今呢,家还是那个家吗?但除了这个家,她还有什么吗?全心全意地对这个家付出着,如今是个怎样的结果?也许对于自己,抑不过就是余下半生的孤单,但于女儿呢?女儿又当如何面对?自己该如何面对长大后女儿那问询的眼光?这样的破碎啊,对女儿的成长,会是怎样的伤害!蝉忍不住便是泪流满面。也许,晓梨的这番并不代表什么绝裂罢?也许只是她一时糊涂?但蝉的心却象眼睛容不下砂砾。

    连着好长一段日子了,天始终阴郁着,象蝉的心情。可是任谁面前也不可能掉泪。谁会听得进蝉的这些委曲,谁听得进这些失意?其实别人的劝说也都是无关痛痒的,是啊,劝合不劝离啊,说给谁听,谁也不可能说:哈,蝉,离吧?可能月儿打电话告诉了小麦吧,小麦说隔日过来。唉,蝉倒不希望小麦过来。小麦这时候那个幸福哦不愿意自己的失意给让她有一点点的阴影。而小麦自然也不会让她的朋友这样沉沦。

    那天下午,蝉去车站接小麦。不想让她人地两生。而小麦呢,却想给蝉一个“意外的惊喜”坐长途车直接到了蝉的工地,路上两人就错过了。蝉再赶紧坐出租车回来。刚进院子,便激动地对着自己的房间大喊:小麦!可是没有人回答。又跑到办公室看,还是没人。纳闷极了问门岗老陈,才说,她又坐别人的车出去了这时蝉收到她发来的短信:久候不至,我先走了。蝉几乎要发狂:马上给我回来!一会儿,电话响了:小麦笑嘻嘻地:急什么啊?我既然来了,还可能不见你吗?刚才张哥说出来转转看能不能遇到你!傻样!隔了半会儿,小麦从张的车上跳下来。蝉几乎要哭出来,冲上去就抱住了小麦:你这个妖女!你这个小妖女!小妖女

    这晚是小麦陪着蝉喝了酒。喝到后面,蝉开始流泪了。小麦也不劝说,只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哭吧,蝉儿姐,你想哭你就哭,哭出来你就好了。蝉一边哽咽一边说着酒活:麦,,其实我不该对你说这些,你没有责任帮我承担这些重荷,你最好要能够轻轻自如的活着。但我为什么要活得这样苦,你说呢?

    小麦的眼泪很快也下来了:去他妈的晓梨!蝉姐,你别理他。你还有我们呢,啊。

    蝉抬起一张泪流满面的脸:麦,可是女儿呢?你说,他为什么不喜欢女儿?因为是女儿吗?麦。女儿长大了,怎么对她说啊?难道我就说她父亲不爱她吗?

    小麦突然笑着:蝉姐,你知道不,月儿怀上了。这消息似乎让蝉振作了一下:是吗?什么时候?小麦得意地笑着:她昨晚发来短消息说她要告诉我一个好消息。我一猜就知道了。哼,她还问我怎么那样聪明呢。哼,那点儿小心思

    蝉努力地集中思想去思考月儿的事情。随口问道:那个男的呢?小麦一脸的惊愕:什么啊?你说振安哥吗?在家呀,哈,只差没把月儿供起来喽。看他那个高兴的劲儿。蝉马上就噤了声,才想起这件事说好了不告诉小麦的。其实那个男的,是个未婚,人家怎么可能将心思花在月儿身上。也许当初就只是跟月儿开个玩笑而已,而那时候的月儿极度空虚,便将自己投入了。看来,三个人,就自己不幸了。这个小麦的事情吧在她的抗争下,家里对她的事情也默许了,现在正在筹钱买房,也是打算结婚了。可是自己呢。唉,自己倒底哪里做错,要横生出这许多枝节来?难道说自己形象太差劲吗,不至于吧?难道是自己对晓梨不好?可是就算是怀孕在身的时候,家务都不会让晓梨做的呀?虽说生了孩子以后,总是支应他去做点什么,可是难道他就不该承担起做父亲的责任么?唉,他总认为他工作养着我,多累,回到家理所当然该享福的,可是我带孩子不也累吗?到现在又觉得我上了班以后,家里冷冷清清,回去也没意思了。但不上班又怎么行?

    唉,蝉直想得头疼欲裂也没给自己想出个什么头路来。渐渐也就倒在床上糊了过去,那个没心没肺的小麦啊,早就是睡着了。不想手机却有短消息提示。打开一看,是张发来的:喝醉了吗?不要与自己过不去。

    蝉的泪水汹涌而出。

    十七、

    月儿刚怀了孩子,一边幸福地憧憬着自己孩子的模样,一边也就依经类推地希望蝉能够与晓梨说好。于是便打电话过去给晓梨,望晓梨能把这件事处理好,说:晓梨:你多久没给蝉打电话了?

    晓梨说:上星期打了的。

    都一个星期了呀,你们这样还叫两口子么

    可是月儿,她们的电话好难打进去哦。

    你不会打她手机吗?

    我哪知道她手机呀?

    月儿一边告诉他蝉的电话,一边就开始有些责怪蝉:哪能电话都不告诉丈夫的呢,这蝉还真是的。

    晓梨对月儿说:我一会儿给她打电话去。你也要劝劝她哦,月儿。我怕我说话她听不进。唉,有一个家多不容易呢。可能我前一段时间真做得不好,你能不能告诉她,请她原谅我?

    月儿说:那要看你自己的了。

    当月儿对蝉说起的时候,蝉简直觉得气得不行:他哪会没我电话?!明明我去他那儿的时候他还一路都在跟我通话,哪里可能不知道我电话!?请我原谅他?请求原谅是那各说话的吗?他打来电话怎么说的?他让我去找领导不要这个工作了,回家去带孩子!我说他那点儿钱不够用,他竟说卖血也要养活我们母女这话早为什么不说呢?那时候我不想上班倒是他叫我上班呢,到我上了班,家里没人管了,又不高兴上得两三人月又不上了?我是不是脑筋不管事!

    月儿对蝉的暴怒有些不以为然。因为她是知道蝉性格的:好就是好,不好就不好,没什么中间的路可寻。其实按说她自己也不是没有一点错。比如那个冬天把孩子抱回娘家她说是这边新房没升火,怕女儿受不了冷。当时蝉就说她了:你就不会自己将火炉升起么?而蝉觉得那些根本就该是男人的事,她领着孩子根本无法做。其实到卖这些东西的店家里,多给一点钱,他们什么都会给你弄好的。不过呢,那晓梨也甚是没男人味儿,回来见妻小都住在娘家,说是没火,你就马上把火炉安好去按她,看她还有甚么好说?成日也就跟着蝉在那边住,只是绷着脸儿,话也不说,弄得大家都不痛快。可是说来这也是小事啊,时间过了那么久,蝉去那边看他,他又为何不肯出来哪怕只是见上一面呢?月儿问晓梨,晓梨只说了那天实在太忙太累了,想休息。按说这是绝对不能成为理由的。也就尤其因了这件事,令蝉心里始终梗阻着不快。

    唉,那个晓梨啊,阴不阴,阳不阳的。月儿问他是不是因为不喜欢女儿时,他竟回答说:哪家不喜欢儿子嘛。任你去问谁,谁不是更喜欢儿子些?可是生都生下来了,都是自己的血肉啊!而且宝宝与他长得实在太象太象了,竟然也得不到他的爱怜吗?这个男人生就了怎样的一副铁石心肠?

    月儿两边周旋之后,与小麦说起。小麦气恨恨地说:那个晓梨,跟我们说的是一套,对蝉儿做的又是一套!一开始我都还觉得是蝉对不起他呢。可是你不知道他把我们蝉儿气成了什么样子。他怎么对蝉儿说的那次他说他是去那什么,染了病,怕对蝉儿不好,所以才不敢出来相见的!这还请蝉原谅,这样的事怎么原谅,你说嘛,月姐!这话他也说得出口!而事后蝉再问他时,他居然反口说蝉听信什么别有用心的人造谣!这话是谁自己说出来的哟。还好意思说他从来没做对不起蝉的事他说的什么她说蝉与张不清白天,月姐,你不是不知道蝉的为人。而且,张又怎么可能!人家那把年纪了,其实张倒是劝蝉好好过呢,常常批评蝉不对。他倒还怀疑起张来了。

    月儿都快给搅糊涂:这都哪跟哪呀。蝉平日里甚至在街上不小心被人碰到了手都会脸红好一会儿,常常被她们取笑半天:难道不小心碰了手也就别有用心了吗?哪里可能做出什么事来?

    小麦说,这次去蝉那里,蝉说,晓梨让去张那里上班,会不会是别有用心的。

    月儿奇怪了:什么哟。

    什么,你说什么?本来晓梨从来就不喜欢张。这次偏偏要让蝉去找他。事后他正好可以说怪话嘛。正好可以找借口离婚嘛,反正他又不喜欢女儿。明知道蝉心疼女儿不可能给他,那么他再结婚不就可以再生了吗?哼,怕再生来也未必就是儿子,哼。

    小麦只是气哼哼地,说话也没逻辑了。月儿苦笑了笑:唉,那晓梨会用这么深的心机吗?

    小麦还是生气着:你猜那次他打电话去家里找蝉的时候,怎么跟阿姨说话的,他说:嗳:那蝉在不在?他是不认识阿姨不是?连一声妈也不喊。这话阿姨还没敢对蝉说哦,那天我去看宝宝,阿姨对我说的,还叮嘱我别告诉蝉。

    唉,其实告诉不告诉又有什么?既然这个男人都成了这样,以后保不定还会怎样呢?想来这倒是桩小小的事了。月儿轻轻打了一下小麦的头,没有说话。

    十八、

    那天妈妈突然打电话过来,说晓梨把孩子接走了。

    婵泪水立即流了出来:为什么呢?

    妈妈说,他是孩子的爸,我不可能不给他的。他说是接去他爹妈那玩两天,却是把所有的东西都收走了。婵泪水立即就涌了出来。倒是妈妈安慰着婵:不要紧的,妹妹也是人家的孩子,人家有这权力啊!人家自然也会好好待她的,你担什么心。婵哭着:他早时候干嘛去了?怎么这时候突然喜欢上了呢?

    婵立即拨了晓梨电话,一开始竟不接,再后来终于接了却没有一句好话。婵哭着:求你了晓梨,把孩子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你要怎么样都可以!怎么样都可以!晓梨恶着声音:这也是我的孩子,你要怎么样也都可以!反正你那个工作那么流动你也没有教育孩子的时间,就算是到了哪里孩子也是归我抚养!你要看孩子你就来看,别想让我把孩子又给你家!婵流着泪,却还听得晓梨的母亲在那边说:她看什么看,不要她来看!婵的火气马上就上来了:晓梨,你妈什么意思!你告诉她,没有谁会比我更有权利!你把电话给她接!电话换人以后,婵冰冷着声音问:妈,你觉得为什么我生的孩子我不能来看?那边却改了口说:我不是说不要你看,我是说你工作忙就安心工作,你来不来看我们都会好好待孩子的。婵冷冷一笑:呵,我还以为您是说那不是我孩子了呢!

    婵不在贵阳,想也没有用。便与月儿和晓麦商量。小麦冲动着说,哼哼,想要回来那还不容易?让小蒙领几个兵给抢回来!月儿却说大可不必,那也是人家的孩子,人家与孩子自然也有着一段缘份,再说人家也不可能会虐待孩子呀。她让婵静下心来,每次回贵阳去接孩子回来就可以了,无非是自己累一点儿呗。如果实在想接回来,你也不能马上接,仍然是每周接送,尔后直到他们家不再怀疑你会领走孩子的时候,你就抱了孩子不送回去就行了。

    是啊,婵还能怎样?也就只能这样了。这以后婵便是每次回来都去接女儿,然后星期送回去。可能每一个当妈的都会觉得别人领孩子这不是那不是,每次婵都是眼泪汪汪地接女儿,更是眼泪汪汪地送孩子。

    每一次婵虽然都教孩子叫爷爷叫奶奶,自己也还是论着身份叫爸爸妈妈,不过却是从不在那里停留,更别说在那里喝是一杯水或是吃上一餐饭了,刻意地让晓梨与他的家人感受着这种冷淡和疏远。终于在孩子周岁那天婵送了孩子要走的时候被晓梨叫住了:婵,你等等我有话对你说。婵转过身来但冰冷着脸:说吧。

    晓梨便说:你真的是铁了心不想过这日子了吗?

    是的。婵回答。

    十九、

    又是一个周末,婵来接孩子。婆婆说:晓梨在贵阳的,你打他电话吧。于是说好了,让晓梨在车站接她们母女。

    婵肩上挂着自己的包,一边还要背着女儿这个周末换洗的衣服,手里还捧着睡着了的女儿——女儿毕竟小了,上车就睡了过去。见晓梨正等着的便觉得很自然地让晓梨付钱,因为自己实在腾不开手。晓梨一张脸阴沉着从衣袋里摸出钱来给了司机,这时怀里的女儿突然醒了过来大约是觉得没睡够,哇一声哭了起来。婵一边亲着女儿的脸一边诓着:哦哦,乖乖不要哭,爸爸接你来了。然后就将女儿递给晓梨说:来乖乖,爸爸抱抱。可是也许晓梨本身也对女儿亲近得太少,也许还因为女儿那么难得见到妈妈一面,抱到晓梨怀里竟越是大哭。婵仍是哄着,乖乖不哭嘛,爸爸抱呢。

    晓梨恶了声音说:哭什么哭,哭什么哭?拿去你自己抱!婵惊愕地看了晓梨一眼,但没有说话将女儿接了过来,又亲了亲女儿的脸,然后将脸扭到了一边。

    在街上吃过晚饭,回到自己家里时,已经不早了,婵哄女儿睡下以后再将晓梨的被子也铺开来,自己便去冲澡。回来轻轻倚在女儿身边刚躺下,晓梨却把自己的被子卷了起来说:我到那边去睡。一边说一边就去了小卧室。 婵没有言语,默默地看着晓梨走了出去。等女儿夜里起来尿尿后再哄睡过去,婵却不再能够睡得着,便将枕头拦住女儿两边,以免她翻身的时候会滚下床来,然后就走过小卧室去了。

    晓梨竟也没有睡,亮着床头灯在看一本什么书,婵站在床前说道:晓梨:咱们谈谈好么?

    晓梨转过了脸:谈什么呢,改天吧,我累了,我想睡。

    婵就有些发火:就你累,我不累吗?

    晓梨终于转过身来,并在床上挪出一点空位:那坐吧。

    婵问:你不是让我替孩子想想吗?为什么你现在不替她想呢?

    晓梨:我觉得就为了孩子,让我们勉强过在一起也挺没意思的。

    两个人闷闷地领着孩子过了两天也就到了周日的下午,眼看着又得将女儿送过去。婵说:晓梨,你把父母接过来替我们看着孩子,然后我们每次在贵阳也都会因了孩子而有一个共同的牵绊,我想我们会慢慢好起来,怎么着,也得为孩子想想啊,你说呢?

    晓梨将声音在喉咙里咕嘟着:我妈不会过来的。

    婵说:你没问你怎么知道她不愿意过来?

    晓梨:那边还有我哥的孩子呀。

    婵:可是你哥孩子都那么大了呀。再说,我们常常都不能在一起,他们不更应该帮助我们一下吗?

    晓梨:好吧好吧,那我一会跟她说。

    于是婵说她今天就不把孩子送过去,她打算去月儿家玩会,然后等晓梨把老人接过来后,就直接领着孩子回到家里来。可是晓梨却不哼不哈地,婵去月儿家,她也去了月儿家,直到下晌午了,婵也只好把女儿送到爷爷奶奶那里。

    临走前,婵用失望而又幽怨的眼睛看着晓梨,并轻轻叹了一口气。而晓梨则恍如未见,淡淡地教女儿说着拜拜。女儿张了两臂,叫着妈妈妈妈,婵流着泪跑了。

    二十、

    婵与晓梨一天比一天地冰冷下来,婵每周接孩子回贵阳,晓梨也不一定在,为了方便,有时干脆也就不回家了,就呆在哥哥家、姐姐家,或是与去妈妈住在一起。因为妈妈也特别心疼这个孩子,总觉得大人们亏欠了她。

    就这样,直到临近除夕的那个周末,婵借口说是孩子的外婆要看看孩子,得在那边多住几天。将女儿又抱回了娘家。事实上这边早就在运筹这件事的,那是婵的哥哥有一套空房,哥哥就赶在年前收拾了一下,让婵母女在那里住下去。因为很长一段时间里,女儿跟着婵东奔西走,没有一个稳定的环境,孩子的性格只见着阴郁下去。希望这次的改变能够让孩子的心态有一个好的调整。

    过年的那天,晓梨打通婵的电话问:婵你什么意思?你回不回来过年的?

    婵笑笑:我不过来了。

    那女儿呢?你也不打算送过来了对吗?

    是的,不送来了。

    晓梨有些狂怒:好好好,随便你!这孩子你让她姓什么都可以!

    婵仍是笑笑:对,她姓什么都可以。那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她姓什么都无所谓。

    晓梨说:好的,那你明天到我们那里来,我们把事情商量一下。

    第二天,婵依约来到那个曾经的家里,晓梨却还未到。婵眼见着自己曾经每一块布每一片砖都一心一意安排的房子如今竟然一片破败,不由心里几分酸楚,便开始收拾屋子。却见到晓梨的衣服已经收成了两包单独放在一边了,忍不住便苦笑了笑:这日子真是到头了。

    晓梨来了以后,两个人便大致说了一下这点仅有的财产分摊问题。婵坚持说谁要房子就得出点钱给对方。而晓梨竟说房子不分,因为他回贵阳来没房住,又不象婵家隔得近。婵就说那好啊,你要房子,但得出房已子一半的钱出来。晓梨还是不肯:我没钱。婵就气坏了,那你说怎么办吧?晓梨说:房子嘛可以给你,但是我得先住着,等我在贵阳买了房子再搬出去。婵觉得这不再谈得下去就说那算了,这房你住吧,反正我要来也不会在这儿住的,我回去了,孩子在呢。

    这时,晓梨却涎了脸说:忙什么回去嘛,过来休息一下嘛。婵板着脸:休息什么?我拿两件衣服就离开!晓梨却说:你不休息你就快走,要不我一会儿叫人来了你看见也不方便嘛!婵尖叫着:晓梨,你怎么这样无耻!晓梨说:我怎么无耻了,到现在这还是你的责任,既然你不肯尽责任,我只好到外面叫小姐了!要不你现在就来陪我?伸手便过来抱婵。婵一耳光打到他的脸上:不要脸!

    晓梨冷笑着:不肯?不肯你就快滚!还是给大家都留点面子。要不一会儿我叫人来了你在这儿守着,我们也不好办事!

    婵已经说不出话来,指着晓梨说:严晓梨,严晓梨,你,你,你不要太欺负人了!

    晓梨根本无所谓的样子在床上转了过身,好了好了,那我等你走了再说吧。

    婵简直不知道是怎么样离开那套房子的,回来时妈妈问起,她只是惨惨的一笑:晓梨他想要房子,但又不想给钱。

    唉!妈妈叹了一口气。转头一看,婵筋疲力尽一般立在门边,早已是泪流满面了。

    二十一、

    日子平平淡淡地流动,并不因谁的伤悲或是幸福而停下。这一年的五月,月儿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小麦的婚期也已初定在那十月里了。月儿因为有产假,所以常常都能够帮着小麦打点一下新房什么的,抑或两个人就商量着该办什么不办什么。当然,尔后都是要打电话告诉婵的,比如今天买了厨房的地砖什么颜色,昨天又买了客厅里的什么装饰,或是哪天去订做了窗帘等等。偶尔会有对小蒙的什么见解不肯苟同的。也会打电话说,那小蒙说什么什么,唉呀,丑死了。于是便在电话里哈哈大笑。有时婵也会说小麦,别什么都跟小蒙拧着干,大家商量着点阿。小麦大抵都会笑着说:我知道了,婵儿姐!

    那两个朋友都沉浸在幸福之中,只有婵,只能独自守着孩子,枯守那些日月渐渐从身边溜走。她自己倒是觉得有孩子便一切都很满足,小麦和月儿却早在背地里不知将那晓梨咒骂过不知道多少回了。因为从过年到现在,那晓梨根本就是渺无音讯,不过问孩子,对于与婵的事更是绝口不提,连人都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一个中午,婵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她习惯性地提起话筒:喂,你好,**公司。那连沉默了一会说:婵儿吗?我是晓梨。婵心里恸了一下,然后淡淡说:哦?你好,你在哪呢?晓梨说他在**公司承包了一段建筑工程,这一段时间没与婵联系,说很对不起。并说自己是想好好赚一笔钱以后好给女儿存着。婵笑笑:你要存我也不反对,毕竟也是你的女儿,你自己考虑吧。接着,晓得便说自己对不起婵儿,让婵儿伤了心,不知道婵能不能原谅他。婵很快又流了一脸的泪:不要说了,晓梨,我知道自己也做得不好。我们走到这个样子绝不是哪一个人的责任。

    他俩这个电话打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晓梨说,他现在所在的这个公司在婵他们这里也有项目,让婵能不能帮帮忙说两句好话,在晓梨与他结帐的时候行一点方便。婵愕然擦掉尚挂在脸上的泪水:严晓梨,你说前面的那些都是为了后面这件事作铺垫吗?你不觉得自己太无耻了?晓梨说,随便你怎么认为吧,反正我也是为了孩子。你考虑考虑吧,明天我再给你电话。婵愤怒:你明天不用打电话来了,我不会考虑的,然后怦地挂了电话。

    天哪,这个晓梨什么时候竟变成了这样一个人?事实上婵估计他在那边工地绝对已经打过自己的旗号了。也许人家不太相信,不管用,所以他才把电话打到自己这里来。唉,从前晓梨也不是没做过这种事,例如背着婵向月儿借钱什么的,这些倒都是小事,那时候两个人齐心协力过日子,借一点小钱倒也还有偿还能力,可是现在,他居然还会这样做!

    二十二、

    公司里的房都要重新安装管道,月儿让婵回来打理一下。婵笑了。我哪有时候过来呢月儿,你帮我看着不就行了嘛,我上班的时候在工地,不上班又要陪着孩子,哪有心思去整那些嘛。月儿笑骂:傻样!那些管道连屋里也在改,我怎么帮你看?!婵也笑笑:那我星期一走前把钥匙送过来给你吧?

    周一早晨,婵穿了一套灰色的西服,内衬白色衬衣,及肩的发用一圈黑紫的发套在脑后挽成一个髻,干练中还有几分成熟。月儿将她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哟,还变漂亮了呢!两个朋友便亲亲热挽了手走进屋子。婵笑着:小崽儿呢,捉出来给我看看嘛。月儿便一扬声:振安!孩子穿好了没有?快抱出来!片刻,振安一脸的幸福从里屋出来,抱着几个月大的孩子。婵过去接在手中就是一阵亲吻,唉哟,我的儿哪,快叫姨妈快叫姨妈!月儿只是抿了嘴笑:你以为是你家妹妹呢,现在哪里叫得人来?疯子样!

    婵这才抬起了脸:呀,月儿,没小时候漂亮了呢。婵还是笑,是啊是啊,不知道他怎么长的了。婵得意大笑:以前笑我妹妹长得丑?哈,现在知道了吧,小时候丑了大了必定漂亮,小时候漂亮了,大了,嘿嘿,却也未必哦!月儿就笑着拧了她一把,你看你这疯样子!婵又笑,对着孩子说:乖乖啊,等我下次回来,我让姐姐来看你啊。

    聊了一会儿,婵要走了,说车在等着呢,临走却又回过身来:月儿,小麦的婚期改了哦,22号,星期六,知道的吧?月儿笑了拍拍她的肩:知道的啦,你不见她这几天那幸福的小样子!

    月儿抱孩子站在窗前看着婵正准备上车,回过头来说:振安,我觉得婵这段时间倒过得光鲜了呢,精神也好了许多。振安便接口道:唉,其实我知道晓梨那个人,他觉得婵总是处处比他强,才让他不能忍受的。再说你们婵也真太好强了,实际了晓梨一直都爱着她。晓梨就觉得小麦那种好,对男的百依百顺,唉!月儿笑嗔了振安一眼:那我也没有对你百依百顺啊。振安过来拥住她:好了,老婆,我觉得你是最好的。

    婵在车上对他们两口子挥手,车子绝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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