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厥。

    他静静地看,看到自己再忍不下去,扣住下颌死死吻住了她。没有轻怜蜜意,更像是一种惩罚,野蛮而暴虐,吻得嘴里渐渐有了血的味道。她无声地承受,他心里的火却越来越盛,全无丝毫快意,充斥着毁坏的欲望。

    霜镜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心急如焚,眼睁睁地看那个男子毫不怜惜地捉住纤影,一把带进怀里恣意轻薄,甚至抱起她走入了寝居,一脚踢上了门。

    想放声喊来所有侍卫,禁制却令她发不出声,一旁忽然响起了惊叹:“我的天,老大这回可是——银鹄你有没有看见。”

    “我又没瞎,当然看见了。”另一个人喃喃低语,“有点奇怪,主上居然没还手?”

    越墙而入的两人只瞧见后半截,纳罕了半晌,终于发现了伏在地上的女子,一张年轻的男子面容闯入霜镜眼帘,好奇地俯首。

    “老大也太狠了,用了这么重的手法,真要让人躺一天么。”随着低语,身体凭空一松,霜镜立刻弹起来要冲进去,腕脉一麻,又被人扣住了。

    “别过去,这是他们自己的事。”碧隼对女性一向优厚,好声好气地劝,“况且她岂是好欺负的,你就更不用担心了。”

    霜镜急得要命,声音都嘶了,不自觉地流下了泪:“你们懂什么!小姐根本没有武功了,她连路都走不好了!”

    两人瞬时没了声音。

    半晌,碧隼轻点了几处穴道,暂时制住了忠心耿耿的侍女。

    “你放心,不会对她怎样。”越想越是恻然,碧隼心下极不好受,“这世上最不忍心让她受苦的,就是他。”

    随着房门合上的巨响,心底生出了凉意,身畔的气息令人恐惧。她开始徒劳地挣扎,随着撕衣的裂帛声响,层层锦衣有如绵纸般破碎,瞬间已赤裸如婴儿。

    压倒性的力量全无应对的余地,眼看他脸色苍白裹挟着怒意脱衣,她遏制不住恐慌,指尖微拢,尽被他看在眼里。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我也明白你还留有杀着,想让我停下来只管动手。不是将生死全算计好了?掌控我更不在话下。”

    她的脸更白了几分,听着对方痛极而讽的口吻竟出不了声。

    原来他这样恨。朦胧中有什么东西泛上来,哽得喉间发疼。

    想是该当的,他骨子里也是恁般骄傲的人,却独独在她面前折戟沉沙,步步退让。附在男子腕间的玉色指甲垂落下来,她垂下睫,静静地承受全无温情的凌虐,屈辱的神色漾在眼中,混着悲哀氤氲成一片。

    天色由亮转暗,暗了又亮。

    不知是几度醒来,这一次的静谧令她有种错觉,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慢慢地侧过头。不复初时的狂暴,沉睡的俊颜退去了戾气,睡得很安静,匀实的身体散发着热力紧紧贴着她,一只手犹扣腰上。

    默默望了许久,她很想用指尖抚平微皱的眉。

    幔帐低垂,光影暗淡,分不出是什么时辰。屋外一片沉寂,完全不像是护卫重重,居然任由他这样荒谬地放纵。

    不愿再想下去,她勉力推开腰间的手,难以启齿的酸疼几乎不堪承受,掀开丝被微微吸了口气,刚要试着挪动,健臂无声地扣上来。

    “想去哪儿?”沙哑的声音低响。

    她僵了一下,默然片刻,指了指隔壁的浴室。

    他看了一眼,将她抱起来走了过去。

    浸在温热的池水中,腰软得要命,险些坐不起来。他没出声,揽着她依在怀里,轻轻替她沐发,洗净一身粘腻。

    细致的肌肤遍布深深浅浅的紫痕,修长的指尖轻轻抚过:“疼不疼?”

    她摇了摇头。

    他低头在肩上用力咬了一口,留下深深的齿痕:“疼么?”

    她白着脸忍受,用水冲去渐渐渗出的血。

    “我希望你说疼。”他用舌尖舔了舔,感受着铁锈一般的血腥气,“我不想你忍着,不哭不语,像什么也没发生,毫无感觉。”

    “哭了说了,就不疼?”她勉强回应。

    “依然会疼。”他从背后揽住她,避过自己制造的伤口,“可我会知道你疼,会想办法让你不那么疼。”

    沉默一直持续,他一直等,等着要她的承诺。

    她终于开了口。

    “很多年前我也翻过佛经,只记住了一句话。”幽黑的眸子淡漠疲倦,“人在爱欲中,独来独往,独生独死,苦乐自当,无有代者。”

    “你很怕?”没有发怒,他反而笑了。

    她不懂他的意思,也不想问,默默地感受着水在指间滑过。

    “猜猜看,你是怕有一天依赖的人转身离去,还是怕自己因依赖而被人看轻?”白皙的手指梳理着黑发,近乎残忍地掀开她隐藏极好,几至无形的恐惧,“你没有安全感,这不怪你,你是靠自己的力量长大,所以信不过任何人。即使君随玉是你的亲哥哥,对你百般照顾,却依然不肯舍弃已成为祸害的武功,唯恐失去了对现实的控制。你畏惧自己的无力更甚于死亡。”

    “你只信沈淮衣,他死了,永远不会改变对你的好。而我,还活着。”他涩涩地笑,“所以你害怕,怕我某天后悔为爱你而付出的一切。你怕别人的非议最终消磨我的爱意,落得和绯钦一样的下场,怕我知道你的伤,看见你衰弱得失去支配的模样,怕我因冲动而亲近你,却又因厌倦而不愿再背负责任,或许——你更怕你有一天会恨我。”

    她的身体渐渐颤抖,又极力抑住,死死抱住膝盖,脊背弯得像一张脆弱的弓。

    他的声音极软,温柔地看着她,却没有触碰。

    “看,你这样胆小,没有我怎么行。”

    “不会的……我一个人,什么也不怕……”喃喃的话语像是在说服自己,“错了……一定是你错了……”

    “是我错,竟不曾察觉你有这么多恐惧。”他了然地叹息,“你有多害怕就有多爱我。”尽管她死也不会承认。

    “我伤了你,可我不会道歉。”他揉开肩头乌青的手印,目光有怜疚与轻悔,嘴上却是淡淡,“假如你执迷不悟,我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做。”温柔变成了不容拒绝的霸道,“你是我的,每一分每一寸,我也是你的,不许你不要。别再想逃,别让我恨你,别逼我用伤害的方式留住你。”

    水声轻响了许久,细指痉挛地握紧。

    “已经太晚了。”低弱的话到最后带上了哭音,整个人蜷入池中,被他扯起来时满脸是水,用力地咬着唇,“我尽力了,我不后悔杀了教王,但——”

    她说不下去了。

    她是知道的,知道他有多好,可她已是毫无希望的存在。

    为了复仇,她心甘情愿地押上了所有的一切,不后悔那样惨重的代价,却再也没有余地去奢想其他。心动了又怎样,没了武功,她只会是个麻烦无比的拖累,不该与他同回江南,更不该纠缠良久越陷越深,让一切越来越糟。

    他总想要她的回答,她能说什么?

    糟糕至极的身体,恶劣的脾性,声名狼藉的过去,她还有什么可以给他。

    拭净素颜上的水,终于看见大滴大滴的泪坠下来,扑簌簌犹如珍珠滚落,打得胸骨隐隐作痛,心被撕扯割裂一般痛,悲凉透骨的绝望。他曾想让她哭,没想过她一旦真的哭泣竟会这样难受,他怎么可以失去她。

    “你的武功是君随玉……什么时候?”他竭力让自己语气平常。

    “你见过我之后没多久,他答应过由我自己选择,可……”

    “你的腿也是那时候开始?”

    她抑住泪,哽咽着点头:“用了近一个月打通阻滞的经脉,勉强可以行走。”

    他闭了闭眼,痛恨自己的粗疏。饮酒的那天她不曾站起来,他竟未发现,一味沉醉在清甜的笑颜里,那一日的软语温存嫣然笑面下,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还有多久。”多么残忍的一句话,问出来近乎费了全力。

    “我不知道。”她吸了吸鼻子,黑白分明的眼微红,“本来只剩三年,现在没了武功不知能多延几日,虽然不用再一直睡。没有用,我已经是个废人,你看这双手,根本拿不起比杯子更重的东西。”黑眸又有了水光,她把头扭到了一边。

    三年,真短。

    但,至少还有三年。

    他轻摩着柔若无骨的手,良久忽然一笑,藏住了心底的凄伤:“你还能喂我喝酒,也能陪我看花,况且你那么轻,我不介意抱着你去任何地方。”

    她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抽回了手:“我不用你同情。”

    “我倒想求你同情我。”指尖点了点粉嫩的唇,“可怜我追了那么多年,到今天才算捉住了你,我很高兴你没了武功,看还怎么逃。”

    吻着匀美的细颈,他的话语近乎呢喃:“别再闹别扭,以后我们每过一日就要快活一日,我不想再放开你,你剩下多久我要多久,好不好?”

    她鼻尖酸了酸,再度咬住了唇。

    他的唇不满的落向了酥胸,在吮咬中发出含糊的声音:“好不好?”

    柔白的肌肤瞬时起栗,几度欢爱,她已经十分敏感,险些控制不住声音,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你别这样。”

    “还不肯说?”他听而不闻,托起纤秀的腿,以一种男性的鸷猛冲进了娇躯深处。

    湿淋淋的长发随水荡漾,丝丝缕缕浮沉,覆住了缠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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