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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脸色实在太好,雅尔江阿心里吐了吐舌头打完小报告又摘清一下自己:“事儿倒是好事,只是他们弄得动静太大了,平添了许多仇人。【虾米文学胤礽原是生气的,听到‘仇人’二字,不由站住了:“仇人是怎么说的?”弄了半天,您连这个都不知道啊?您是怎么使的人啊?雅尔江阿飞快地答道:“阿米达等人,四下串连,人或有犹豫,动辙出口相胁……要人命什么的,不怕死么什么的。”雅尔江阿只是觉得,你自己存在了,让人觉得不能得罪你,那是你自己的本事,用到出口威胁,那就落了下乘,太让人瞧不起了。胤礽彻底怒了,眼睛都红了。雅尔江阿没想到太子会为这事动这样的大怒,心说,生气是该生气的,一群狗奴才在外头尽帮主子得罪人了。瞧胤礽的样子不好,急忙想溜。胤礽一把抓住了他:“消息确切么?”要搁旁的时候,这句话就算是把雅尔江阿得罪了。搁现在,雅尔江阿只是用不太好的语气道:“不确切我能在您跟前儿说索相的坏话?”胤礽听出味儿不对来了:“这是什么话儿说的?”倒像是在讽刺索额图的坏话在太子跟前说不得似的。雅尔江阿道:“就是这么说的,”没好气地翻一翻白眼,“要不是近来太子爷待我如兄弟,这话我都不敢说呢。外头,啧啧,”摇摇头,“把太子与索额图看成一体,索额图在外面蹦跶,大家都当太子等不及了要请立太孙。”“汗阿玛不会如此想。”“架不住有人在汗阿玛耳朵边儿念叨啊,您想,万一有人对汗阿玛说,太子爷教唆人在外头胁迫众臣——”索额图一伙拉人联名,可是找上过简亲王府的,连雅尔江阿也被善意提醒过。雅尔江阿是个连太子的账都能不买的人,哪里能被一群奴才给要胁了。他咽不下这口气,不寻机会找回场子,他就不是雅尔江阿了。太子与他越来越亲近,而以雅尔江阿的嗅觉,倒也发现了太子与索额图已经不太亲近了。索额图告病,太子爷冷处理,这是有间隙了,此时不下黑手更待何时?雅尔江阿索性再放低一点姿态,游说太子这其中利害关系。我不说不应该立太孙,把重点放到‘串连胁迫’上,问题一下子从锦上添花变成了火上浇油。胤礽自己是早已经想通了的,哪里还用雅尔江阿再提醒。雅尔江阿说的,正是他所想的,已是信了他七分。拍拍雅尔江阿的肩膀:“好兄弟,亏得你提醒我。以后我还要多多倚仗你呢。”“臣弟只是请太子仔细了,揆叙现可是起居注官。言尽于此。”雅尔江阿告状成功,心里淡定,偷笑两声,严肃脸向胤礽告辞。既拿到了太子的保证,康熙那里也已经挂了号了——这次随驾他把康熙哄得很好——该回去拍拍他爹的马屁,让老爷子上表了。胤礽对索额图,还是存着照顾之心的。凭他是谁,在你生命里呆了二十几年,都不是个容易忽略的存在。哪怕已经认识到,索额图这么些年的努力竟不全是为了太子爷,胤礽还是对索额图保留了很大的善意。为保全索额图,他希望索额图主动提出退休,这样不管看谁的面子,只要索额图不继续闹腾下去,不论是康熙还是胤礽都会保他全家平安富贵。以往的事情,大概是可以既往不咎的。严格来说,太子爷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不然还能让他怎么办?否则就是让索额图自己来说,他还想要什么?权倾朝野还是架空皇帝?不是做梦么?胤礽对于雅尔江阿的话也不是全信了,十几年形成的习惯了,下意识地还要护一护索额图。不行,他还是得查一查,不能雅尔江阿说了什么就是什么了。索额图在他的印象里,还是个不算很笨的人,像这回这样弄出这么大声势的事情来,不太像是他会办的。接着,太子爷发现了,他的麻烦大了。还是那句话,如果太子想要做什么能拿到明面儿上来说的事儿,完全没问题,几乎全国所有的资源都由着他用。但是,如果他想办一点私人的、比较阴暗的事情,其人手就少得可怜——尤其在不通过索额图的时候。坐在书房里,胤礽颇有老僧入定之势。思想斗争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他得弄几个在暗处的、用得着的人才好。比如今天这事儿,雅尔江阿提供了信息,他要核实,就需要有另一个消息来源,而且不能是与雅尔江阿关系太密切的消息来源,以防串通,影响他的判断。继厚黑之后,太子爷又迈出了其堕落人生的第二步:怀疑。有怀疑就有防范,有怀疑就有求证。太子爷那原本纯洁的内心,开始翻腾起阴谋的黑雾。由此及彼,他开始联想到,要如何求证,如何掌握可信的情报。培养人去听壁脚,是最笨的办法,也是他现在的条件很难办到的。那么,就要有线人,有乐意告诉他的人。他需要有数个不同的消息源,共同向他反馈信息,这样才能尽可能从这些人不同的主观角度来分析出事件的真相。他终于明白了,他汗阿玛怎么那么喜欢跟大臣聊天儿。这其实就是一个收集信息、筛选信息,最后作出判断的过程。我怎么那么笨?!在汗阿玛身边这么些年,明明汗阿玛已经做给我看了,我居然都没有醒悟!那么,现在问题来了,眼下这个消息,他要找谁证实去?如果雅尔江阿说的是真的,他的大祸眼看就要临头了。威胁朝臣这种事情,往轻了说,是枉顾法典,往重了说,简直就是不把皇帝放在眼里有谋反之心了。必须尽快证实,然后果断作出反应。索额图在告病,就算胤礽肯问,恐怕他也未必肯回答。皇太子四顾茫然,发现他已经有了孤家寡人的倾向,一时之间竟无人可用。顾不得康熙会有什么想法了,胤礽硬着头皮,先见了德住。到年底了,派出去办事的德住也该回来送上孝敬了。德住的日子过得挺滋润,保养得越发好了,胤礽看得心里酸溜溜的。太子爷最近日子不好过,夏天瘦的那一圈,刚养回来一些又嗖回去了。德住眼眶含泪,几乎要哭出来了:“太子爷,您怎么清减成这样了?”胤礽道:“我倒觉得轻松了,那么多肉在身上,累赘得慌。”德住果断地落泪了。胤礽一挥手:“你这是什么样子?”给他赐了座,赏了茶,细细一看,“我还念着你在外辛苦,看着倒还没见消瘦。”德住开始表忠心:“奴才在外,无一刻不念及太子……”胤礽耐着性子听他唠叨完:“你辛苦了。”“奴才份内之事,”想了想,还是希望离领导近一点再近一点的,他主动提起了胤礽关心的事情,“奴才今番给小主子淘换了些东西,也不知道小主子稀罕不稀罕。【虾米文学可惜奴才如今不够格儿联名,不然在折子上写个名字,也是沾了小主子的光了。”胤礽漫不经心地掀着茶碗的盖儿:“你也知道了?”一哂,“他们偏生出事儿来。”“奴才知道得算是晚了,也是奴才没用,这些事情上头没奴才什么事儿,前两天才听到风声的,”羡慕的语气,“索相好大手笔,半拉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年说还要拜访明相……”茶碗盖吱啦一声划在碗上,听得人后背上直起鸡皮疙瘩。“啊,那个不急。你把东西缴到后头去,给太子妃看看罢。”德住心中小有失望,规规矩矩地磕头告退了。到了后边儿,隔着帘子磕了头,太子妃也只说了一句:“辛苦。”他连小胖子的面儿都没见到。不是太子妃故意冷落他,太子妃自己还有心事呢,能见他就不错了。——————————————————————————————————————————太子妃大概是这宫中女眷中最特殊的存在了,这一点从她大婚的流程中就可见一斑——再没有其他人用同一种礼仪了。同样的,她的各种待遇都是特例。不似后妃,也不似妯娌。妯娌们能回个娘家什么的,太子妃不能。后妃们寻常不得见娘家人,这个太子妃倒是能。西鲁特氏一个月能见女儿一次。这一次,带回来一个爆炸性的新闻:索额图要请封太孙。淑嘉觉得吧,这不算一件坏事,如果做成了,当然是好。不但胤礽的地位稳固了,小胖子也可从中受益。她万万想不到的是,西鲁特氏还带来了另一个消息。为了达成目的,索额图根本是在不择手段,举凡拉拢、许诺甚至威胁的手段都用上了。石家人说了:“太子妃好歹劝着点儿太子,别太心急了。这样弄下去,要防小人在万岁爷那里下舌头,这么大地动静、口称能杀人,根本是在找死!”淑嘉倒吸一口凉气。她是极希望小胖子现在就被康熙给予一个认可的,可不是这个蠢办法!索额图这样做,根本是在坑她全家!“家里还有一句话给太子妃,不要着急。家里也盼着太子妃好,只是时机不对。到了时候,家里自不会袖手旁观。请太子妃稍安毋躁。”西鲁特氏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叹气,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该那么高兴闺女当了太子妃。这心都操不完了。淑嘉这才急了,这事儿她根本不知道!坑爹啊!胤礽都没跟他说!胤礽,你这个猪头!“我从来不知道有这样的事儿,太子爷也没跟我说呢。”“好歹劝着点儿。我虽是妇道人家,也知道这事儿不对味儿。”“知道了。”在这种情况下,太子妃要还能对与索额图关系不错的德住表现得没事人一样,那她才是修炼出来了。德住告退后,不久,胤礽就回来。他自见完德住,又见了几个人。与索额图亲近的人,极力夸赞索相辛苦,为索相办事的人都辛苦,咱们大家也辛苦。胤礽信了八分了。又不敢相信,自己一向倚仗的居然是这一群利令智昏的蠢货,还想求证一下。明珠一方这样敌对的就不要再想了,只好改问中立的。胤礽也知道,现在的态势,要是他去问,即使是比较中立的、不太怕报复的人,也不会直言索额图之恶。只好改找一个中立的人。他找上了福全。福全是临时被康熙叫来的,康熙预定明年册封诸子,吉日都选定了,却还不太放心儿子们搬出去住。叫来福全,是想再拜托一下哥哥:“藩王就邸,恐其滋事。你向来沉默静守,为诸王典范,多与他们聊一聊。”福全性情温和,给儿子们以好的影响最好了。福全默,看来康熙也不大放心这些儿子们呢。深深地躬身一礼,在康熙看来是应了。福全心里愁得跟什么似的,老大跟他不和,他跟老二那里的索额图不和。将来不管哪一个上台,他都可能受欺负。出了乾清宫,福全觉得天都是灰的。刚走出乾清门,又被胤礽亲自出来拦截了。眼前所有景色一起灰了。没想到太子居然继续对他很礼貌:“伯王安好?”然后关切地看着福全的脸色,“福全气色不大好,不如到我那里歇一歇?”到你那里一歇,恐怕更不好了!不等拒绝,胤礽居然上前搀着他了。福全骑虎难下,人又一向不是特别机灵,愣神的功夫就被客串绑架犯的太子侄子给绑架到了毓庆宫。神思恍惚地看着太子招呼着给他打水洗脸、沏参茶,还要宣御医。福全心里默念:这货不是太子这货不是太子……太子之前虽然对他也挺有礼貌,却还没到这个份儿上。做这个事的,要是康熙,福全完全可以接,要是太子,他吓了一大跳!说得好听一点,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说得难听一点,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福全的神经瞬间绷得紧紧的,索额图那帮子人前阵子还找他签名来的,他当时没答应,还被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好几下。亏得他马上在康熙那里备了案,这事儿现在肯定传到太子耳朵里了。(猜错了,还没来得及说,索额图就被太子弄病了。)福全戒备的表情露入胤礽眼里,不由苦笑。要是搁以前,他估计是看不出来的,现在想想,他不知道错过了多少这样的场景,还自以为得意。然后,他发现,跟福全说话,有点难。这一位既然已经戒备上了,要他说实话就不太容易。胤礽也知道,他以前跟索额图太好了,现在要向别人打听一下关于索额图的事情,显得太不真实了。太子爷这回知道了,有些时候,不是你想知道,别人就会回答的,哪怕你是太子。问话,也是需要技巧的。从此,太子又领悟出另一项技能:套话。不动声色地下套:“伯王这是累着了么?近来可有什么烦心事儿?”“一切都好,只是临近年关了,事儿多些罢了。”“这倒是了,这两天事儿着实多了些,前两天刚送走四公主。这两天又要点看八弟娶福晋所需之物了,偏偏索额图又告病。”听到索额图,福全雷达全开、防御值全满:“他啊,啊,是个大忙人儿,忙正事都累病了。”太子要提折子的事儿可怎么是好?他要让我具本怎么办?皇上没发话啊!“他忙的可不止朝政。”“……”不能接口,要是接... -->>
太子的脸色实在太好,雅尔江阿心里吐了吐舌头打完小报告又摘清一下自己:“事儿倒是好事,只是他们弄得动静太大了,平添了许多仇人。【虾米文学胤礽原是生气的,听到‘仇人’二字,不由站住了:“仇人是怎么说的?”弄了半天,您连这个都不知道啊?您是怎么使的人啊?雅尔江阿飞快地答道:“阿米达等人,四下串连,人或有犹豫,动辙出口相胁……要人命什么的,不怕死么什么的。”雅尔江阿只是觉得,你自己存在了,让人觉得不能得罪你,那是你自己的本事,用到出口威胁,那就落了下乘,太让人瞧不起了。胤礽彻底怒了,眼睛都红了。雅尔江阿没想到太子会为这事动这样的大怒,心说,生气是该生气的,一群狗奴才在外头尽帮主子得罪人了。瞧胤礽的样子不好,急忙想溜。胤礽一把抓住了他:“消息确切么?”要搁旁的时候,这句话就算是把雅尔江阿得罪了。搁现在,雅尔江阿只是用不太好的语气道:“不确切我能在您跟前儿说索相的坏话?”胤礽听出味儿不对来了:“这是什么话儿说的?”倒像是在讽刺索额图的坏话在太子跟前说不得似的。雅尔江阿道:“就是这么说的,”没好气地翻一翻白眼,“要不是近来太子爷待我如兄弟,这话我都不敢说呢。外头,啧啧,”摇摇头,“把太子与索额图看成一体,索额图在外面蹦跶,大家都当太子等不及了要请立太孙。”“汗阿玛不会如此想。”“架不住有人在汗阿玛耳朵边儿念叨啊,您想,万一有人对汗阿玛说,太子爷教唆人在外头胁迫众臣——”索额图一伙拉人联名,可是找上过简亲王府的,连雅尔江阿也被善意提醒过。雅尔江阿是个连太子的账都能不买的人,哪里能被一群奴才给要胁了。他咽不下这口气,不寻机会找回场子,他就不是雅尔江阿了。太子与他越来越亲近,而以雅尔江阿的嗅觉,倒也发现了太子与索额图已经不太亲近了。索额图告病,太子爷冷处理,这是有间隙了,此时不下黑手更待何时?雅尔江阿索性再放低一点姿态,游说太子这其中利害关系。我不说不应该立太孙,把重点放到‘串连胁迫’上,问题一下子从锦上添花变成了火上浇油。胤礽自己是早已经想通了的,哪里还用雅尔江阿再提醒。雅尔江阿说的,正是他所想的,已是信了他七分。拍拍雅尔江阿的肩膀:“好兄弟,亏得你提醒我。以后我还要多多倚仗你呢。”“臣弟只是请太子仔细了,揆叙现可是起居注官。言尽于此。”雅尔江阿告状成功,心里淡定,偷笑两声,严肃脸向胤礽告辞。既拿到了太子的保证,康熙那里也已经挂了号了——这次随驾他把康熙哄得很好——该回去拍拍他爹的马屁,让老爷子上表了。胤礽对索额图,还是存着照顾之心的。凭他是谁,在你生命里呆了二十几年,都不是个容易忽略的存在。哪怕已经认识到,索额图这么些年的努力竟不全是为了太子爷,胤礽还是对索额图保留了很大的善意。为保全索额图,他希望索额图主动提出退休,这样不管看谁的面子,只要索额图不继续闹腾下去,不论是康熙还是胤礽都会保他全家平安富贵。以往的事情,大概是可以既往不咎的。严格来说,太子爷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不然还能让他怎么办?否则就是让索额图自己来说,他还想要什么?权倾朝野还是架空皇帝?不是做梦么?胤礽对于雅尔江阿的话也不是全信了,十几年形成的习惯了,下意识地还要护一护索额图。不行,他还是得查一查,不能雅尔江阿说了什么就是什么了。索额图在他的印象里,还是个不算很笨的人,像这回这样弄出这么大声势的事情来,不太像是他会办的。接着,太子爷发现了,他的麻烦大了。还是那句话,如果太子想要做什么能拿到明面儿上来说的事儿,完全没问题,几乎全国所有的资源都由着他用。但是,如果他想办一点私人的、比较阴暗的事情,其人手就少得可怜——尤其在不通过索额图的时候。坐在书房里,胤礽颇有老僧入定之势。思想斗争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他得弄几个在暗处的、用得着的人才好。比如今天这事儿,雅尔江阿提供了信息,他要核实,就需要有另一个消息来源,而且不能是与雅尔江阿关系太密切的消息来源,以防串通,影响他的判断。继厚黑之后,太子爷又迈出了其堕落人生的第二步:怀疑。有怀疑就有防范,有怀疑就有求证。太子爷那原本纯洁的内心,开始翻腾起阴谋的黑雾。由此及彼,他开始联想到,要如何求证,如何掌握可信的情报。培养人去听壁脚,是最笨的办法,也是他现在的条件很难办到的。那么,就要有线人,有乐意告诉他的人。他需要有数个不同的消息源,共同向他反馈信息,这样才能尽可能从这些人不同的主观角度来分析出事件的真相。他终于明白了,他汗阿玛怎么那么喜欢跟大臣聊天儿。这其实就是一个收集信息、筛选信息,最后作出判断的过程。我怎么那么笨?!在汗阿玛身边这么些年,明明汗阿玛已经做给我看了,我居然都没有醒悟!那么,现在问题来了,眼下这个消息,他要找谁证实去?如果雅尔江阿说的是真的,他的大祸眼看就要临头了。威胁朝臣这种事情,往轻了说,是枉顾法典,往重了说,简直就是不把皇帝放在眼里有谋反之心了。必须尽快证实,然后果断作出反应。索额图在告病,就算胤礽肯问,恐怕他也未必肯回答。皇太子四顾茫然,发现他已经有了孤家寡人的倾向,一时之间竟无人可用。顾不得康熙会有什么想法了,胤礽硬着头皮,先见了德住。到年底了,派出去办事的德住也该回来送上孝敬了。德住的日子过得挺滋润,保养得越发好了,胤礽看得心里酸溜溜的。太子爷最近日子不好过,夏天瘦的那一圈,刚养回来一些又嗖回去了。德住眼眶含泪,几乎要哭出来了:“太子爷,您怎么清减成这样了?”胤礽道:“我倒觉得轻松了,那么多肉在身上,累赘得慌。”德住果断地落泪了。胤礽一挥手:“你这是什么样子?”给他赐了座,赏了茶,细细一看,“我还念着你在外辛苦,看着倒还没见消瘦。”德住开始表忠心:“奴才在外,无一刻不念及太子……”胤礽耐着性子听他唠叨完:“你辛苦了。”“奴才份内之事,”想了想,还是希望离领导近一点再近一点的,他主动提起了胤礽关心的事情,“奴才今番给小主子淘换了些东西,也不知道小主子稀罕不稀罕。【虾米文学可惜奴才如今不够格儿联名,不然在折子上写个名字,也是沾了小主子的光了。”胤礽漫不经心地掀着茶碗的盖儿:“你也知道了?”一哂,“他们偏生出事儿来。”“奴才知道得算是晚了,也是奴才没用,这些事情上头没奴才什么事儿,前两天才听到风声的,”羡慕的语气,“索相好大手笔,半拉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年说还要拜访明相……”茶碗盖吱啦一声划在碗上,听得人后背上直起鸡皮疙瘩。“啊,那个不急。你把东西缴到后头去,给太子妃看看罢。”德住心中小有失望,规规矩矩地磕头告退了。到了后边儿,隔着帘子磕了头,太子妃也只说了一句:“辛苦。”他连小胖子的面儿都没见到。不是太子妃故意冷落他,太子妃自己还有心事呢,能见他就不错了。——————————————————————————————————————————太子妃大概是这宫中女眷中最特殊的存在了,这一点从她大婚的流程中就可见一斑——再没有其他人用同一种礼仪了。同样的,她的各种待遇都是特例。不似后妃,也不似妯娌。妯娌们能回个娘家什么的,太子妃不能。后妃们寻常不得见娘家人,这个太子妃倒是能。西鲁特氏一个月能见女儿一次。这一次,带回来一个爆炸性的新闻:索额图要请封太孙。淑嘉觉得吧,这不算一件坏事,如果做成了,当然是好。不但胤礽的地位稳固了,小胖子也可从中受益。她万万想不到的是,西鲁特氏还带来了另一个消息。为了达成目的,索额图根本是在不择手段,举凡拉拢、许诺甚至威胁的手段都用上了。石家人说了:“太子妃好歹劝着点儿太子,别太心急了。这样弄下去,要防小人在万岁爷那里下舌头,这么大地动静、口称能杀人,根本是在找死!”淑嘉倒吸一口凉气。她是极希望小胖子现在就被康熙给予一个认可的,可不是这个蠢办法!索额图这样做,根本是在坑她全家!“家里还有一句话给太子妃,不要着急。家里也盼着太子妃好,只是时机不对。到了时候,家里自不会袖手旁观。请太子妃稍安毋躁。”西鲁特氏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叹气,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该那么高兴闺女当了太子妃。这心都操不完了。淑嘉这才急了,这事儿她根本不知道!坑爹啊!胤礽都没跟他说!胤礽,你这个猪头!“我从来不知道有这样的事儿,太子爷也没跟我说呢。”“好歹劝着点儿。我虽是妇道人家,也知道这事儿不对味儿。”“知道了。”在这种情况下,太子妃要还能对与索额图关系不错的德住表现得没事人一样,那她才是修炼出来了。德住告退后,不久,胤礽就回来。他自见完德住,又见了几个人。与索额图亲近的人,极力夸赞索相辛苦,为索相办事的人都辛苦,咱们大家也辛苦。胤礽信了八分了。又不敢相信,自己一向倚仗的居然是这一群利令智昏的蠢货,还想求证一下。明珠一方这样敌对的就不要再想了,只好改问中立的。胤礽也知道,现在的态势,要是他去问,即使是比较中立的、不太怕报复的人,也不会直言索额图之恶。只好改找一个中立的人。他找上了福全。福全是临时被康熙叫来的,康熙预定明年册封诸子,吉日都选定了,却还不太放心儿子们搬出去住。叫来福全,是想再拜托一下哥哥:“藩王就邸,恐其滋事。你向来沉默静守,为诸王典范,多与他们聊一聊。”福全性情温和,给儿子们以好的影响最好了。福全默,看来康熙也不大放心这些儿子们呢。深深地躬身一礼,在康熙看来是应了。福全心里愁得跟什么似的,老大跟他不和,他跟老二那里的索额图不和。将来不管哪一个上台,他都可能受欺负。出了乾清宫,福全觉得天都是灰的。刚走出乾清门,又被胤礽亲自出来拦截了。眼前所有景色一起灰了。没想到太子居然继续对他很礼貌:“伯王安好?”然后关切地看着福全的脸色,“福全气色不大好,不如到我那里歇一歇?”到你那里一歇,恐怕更不好了!不等拒绝,胤礽居然上前搀着他了。福全骑虎难下,人又一向不是特别机灵,愣神的功夫就被客串绑架犯的太子侄子给绑架到了毓庆宫。神思恍惚地看着太子招呼着给他打水洗脸、沏参茶,还要宣御医。福全心里默念:这货不是太子这货不是太子……太子之前虽然对他也挺有礼貌,却还没到这个份儿上。做这个事的,要是康熙,福全完全可以接,要是太子,他吓了一大跳!说得好听一点,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说得难听一点,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福全的神经瞬间绷得紧紧的,索额图那帮子人前阵子还找他签名来的,他当时没答应,还被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好几下。亏得他马上在康熙那里备了案,这事儿现在肯定传到太子耳朵里了。(猜错了,还没来得及说,索额图就被太子弄病了。)福全戒备的表情露入胤礽眼里,不由苦笑。要是搁以前,他估计是看不出来的,现在想想,他不知道错过了多少这样的场景,还自以为得意。然后,他发现,跟福全说话,有点难。这一位既然已经戒备上了,要他说实话就不太容易。胤礽也知道,他以前跟索额图太好了,现在要向别人打听一下关于索额图的事情,显得太不真实了。太子爷这回知道了,有些时候,不是你想知道,别人就会回答的,哪怕你是太子。问话,也是需要技巧的。从此,太子又领悟出另一项技能:套话。不动声色地下套:“伯王这是累着了么?近来可有什么烦心事儿?”“一切都好,只是临近年关了,事儿多些罢了。”“这倒是了,这两天事儿着实多了些,前两天刚送走四公主。这两天又要点看八弟娶福晋所需之物了,偏偏索额图又告病。”听到索额图,福全雷达全开、防御值全满:“他啊,啊,是个大忙人儿,忙正事都累病了。”太子要提折子的事儿可怎么是好?他要让我具本怎么办?皇上没发话啊!“他忙的可不止朝政。”“……”不能接口,要是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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