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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苏平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儿子,心中失望之极,看了眼周围。知道此刻母亲、妻子对自己的武断都是有些异议,也不在这待,一甩袖,走了。

    苏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孙子,心疼道,“宇哥儿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委屈之处尽管说出来,祖母的宇哥儿一向是个孝顺孩子,今日这事可是有什么缘由?”

    苏宇却有些不敢看向祖母。这事儿是他的错,是他没有控制住自己。那天在书房,自己如往常一般温习着书本,怎么看着端茶上来的绿杨就起了那般心思呢?绿杨聪明懂礼,事后竟欲以死明志,还是自己拦了下来。却没想到那日却留了种,让父亲得知,酿就了今天的祸事。他知道今天若是将责任推到丫鬟身上,以父亲祖母对自己的宠爱,自己定是没事的,可绿杨的命恐怕就保不住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绿杨又是个好姑娘,既然自己犯了错,苏宇甘愿接受惩罚。

    似是终于鼓起勇气,苏宇抬头,看向周围的家人,哽咽道,“是孙子对不起祖父,孙儿甘愿接受惩罚。”说完竟是叩首不起,不再多话。

    眼中略过一丝失望,苏老夫人问道,“宇哥儿你且把当日之事说来听听,祖母还有你母亲在这后宅多年,有些事也是比你这个少年人懂些。”

    有些话苏宁苏珍两个未出阁的小姐自是不好听的,苏老太太便让孙女儿先回去休息了。

    闻言,吴氏也是将目光转向了儿子。今日这事来的突然也来的蹊跷,自己儿子她是清楚的,一心只读圣贤书,如今守孝自己更是连个通房丫头都没给他安排。若说绿杨存心勾引她是信的,人往高处走,水往地处流。苏府富贵,儿子读书上进,丫鬟存些心思也是正常,只这绿杨怎么就怀了孕三个月后才知晓,且还是老爷先她一步知晓。太多的巧合那还是巧合吗?且这后宅之事哪里有绕过自己的道理。

    心中疑惑,女儿不在,眼下也没什么可避讳的,吴氏便直接开口说道,“宇哥儿你是个怎样的性子,母亲最是清楚不过的,听你祖母的话,将事情详细些说说吧,”又转身对婆母请罪道,“宇哥儿周围出了这样的小妖精,儿媳竟没有发现,是儿媳的错。今日之事,纵是母亲不说,儿媳也定是要查个清楚的,是宇哥儿的错,他要承担。可若是别人存心陷害,儿媳就这样一个儿子,就是拼了这条命也是要揪出那人的。”

    说着说着,这眼泪已是有些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儿女就是自己的命,更何况是自己求了多年才得的儿子,此刻看着面色苍白憔悴的苏宇,吴氏只觉自己是钻了心的疼,想起绿杨,真是恨不得撕了那勾引自己儿子的小妖精。

    看着此刻依然愿意相信自己的母亲祖母,苏宇只觉眼睛酸涩,忙用手抹了抹眼眶,在地上跪了几个小时的他,本就有些腿软,如今离开了支撑,整个身子是忍不住的向旁边倒去。幸好身边的小厮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少爷,苏宇这才没有一头栽倒地上去。

    苏老夫人见状,心疼不已。原本自己上了年纪就喜爱这些小辈,苏宇是二房唯一的嫡子,素来懂事,读书又上进,老太太更是疼爱。见孙子这样就知道受了不少苦,心中不由得有些埋怨儿子事情不搞清楚就动手,忙一迭声的让丫鬟扶五少爷进房休息。

    见吴氏还想说些什么,苏老夫人拦住儿媳道,“我知道你想问些什么,这事儿事关重大,等宇哥儿精神好些再问吧,”有拍了拍儿媳的手,“我知道你担心些什么,放心,我是宇哥儿的亲祖母,这事我也定是要查个清清楚楚。”

    苏老夫人年纪大了,精神本就有些不济。苏老太爷去世,更是大病一场。索性六安气候温暖,这几年又有苏宸特意从京城带来的大夫仔细将养者,这才有些缓了过来。今日这么一闹,苏老夫人只觉自己头晕的很,便先让丫鬟扶着自己回房休息了。嘱咐吴氏有什么事一定要前去通知自己。

    吴氏点了点头,哽咽道,“母亲也要保重身体才是。今日之事是儿媳看管不严,可若是母亲因此伤了心神就更是儿媳的罪过了,母亲且好好休息,这事儿媳自有定论。”自出嫁后,她还没有吃过这样的亏,且还波及到了自己儿子,今天这事要是处理不好,宇哥儿哪里还有前途可言。一个在守孝期间同丫鬟行房事之人,纵是才华出众,也是没有人敢任用这样道德败坏的人为官的。

    看来这院子是要好好整顿整顿了,以后这些后宅之事还是自己先知晓是好,吴氏在心里做了个决定,自己的儿子那样出色、那样用功,若是因为些后宅的阴私事儿毁了前途,别说苏平,吴氏自己都饶不了自己。

    待苏老夫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苏宇也由小厮扶着回房休息了。吴氏又派了几个功夫好的侍卫守着苏宇的院子,直言事情未查清楚之前不许五少爷踏出院子半步。这是摆明要软禁苏宇,一时院子内外更是一片寂静。

    吴氏看着院子众人,语气缓慢却严厉的说道,“今日之事,未查清楚之前不许传出去半句。否则就不要怪本夫人杀一儆百了。”

    怕是自己和颜悦色久了,这些人都忘了自己当年的雷厉风行了吧。原本这些年随着苏宇苏宁的长大,吴氏满心满足,对这下人也是愈发宽和起来。可宽和不代表纵容,和气不代表软弱。一双儿女就是她的软肋,既然有人动了手,那就不要怪她不讲情面了。

    众人自是谨声应诺。有些在吴氏身边待的久些的丫鬟小厮似是想起了些什么,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一时间这二房是人人自危,即使是随着守孝即将结束,距离回京城日子的愈发临近,二房仍是一片沉闷压抑,没有丝毫即将回京的喜悦。

    待苏宇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中午。自打出来这样的事儿,吴氏将儿子房里的丫鬟是一律清送,或是被贬、或是被赶出府,只留了几个机灵些的小厮在苏宇身边。心中则是暗暗打算待回到京城再仔细给儿子挑一批好的,像绿杨那样的货色是万万进不了苏宇的院子的。

    吴氏这一夜守在儿子身边,自身很快便发现了儿子的动静,惊喜道,“宇哥儿,你醒了?可是饿了,母亲这就让人去准备些吃食。”一迭声的让丫鬟去小厨房将早已熬的烂烂的粥端过来,亲自拿勺喂儿子吃。

    苏宇睡了将近一天一夜,腹中饥饿。此刻看着母亲手里的粥,似是想起了小时候母亲喂自己饭的情景,也不拘谨,张口吞了下去。温热的米粥进了喉咙,苏宇只觉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刚醒来的些许不适也渐渐散去。

    直到一碗粥见底,吴氏这才用手帕擦了擦苏宇的嘴,柔声道,“宇哥儿可算是醒了,睡得久,这头可有些疼,母亲也还有些事情要问过宇哥儿呢。”

    睡了一觉起来,又用了满满一碗的粥,苏宇只觉浑身轻松。只看着母亲眼里暗含的血丝,知道母亲定是一夜未睡,苏宇心疼道,“母亲先去歇息会儿,待母亲醒来儿子定事无巨细、一五一十的告诉母亲。”

    吴氏却是不允,这事儿不搞个清楚,她哪里睡得着,“自打知晓这事,母亲是一万个担心,哪里闭得上眼,宇哥儿你还是先讲个清楚明白,也好让母亲睡个安稳觉才是。”这一天一夜她自是搞清楚了不少事,苏宇的院子也是扫了个干干净净,身边的贴身丫鬟无论对错,全部贬为杂活丫鬟。院中但凡手脚不干净、亦或是心思不纯良的下人都是被送出府。

    苏宇无奈,只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起来。待说道细节处整个人都是有些拘谨了起来,看了眼神色严肃的母亲,顿了顿,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吴氏听完,沉默了会儿。摸了摸儿子的头,“这几日你且好好休息,这事我会与你父亲好好商议,你就先不要管了,没事就不要出去了。”

    自己犯了错,禁足也是正常。苏宇点了点头,见母亲愈发有些疲惫的样子,忙开口让吴氏前去休息。

    其实他还有些想问母亲,绿杨如今怎么样了,只吴氏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嘱咐儿子好好休息,带着丫鬟婆子一同走了,丝毫没有再停下来听他说话的意思。

    柴房

    绿杨静静的躺在里面,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姨娘果然说的不错,五少爷是个好糊弄的人,她就不信有了孩子苏府会不管,似是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光明前程,绿杨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她马上就要过上好日子了,她再也不会因为几两银子而被人卖掉了。想起记忆中那狠心的爹娘,绿杨发现自己竟有些感谢他们。如果没有他们的见财起意,自己此刻恐怕是个嫁了人的农妇,又哪里会过上未来的富贵日子。

    突然,房门被打开。正是暮春时节,外面的阳光瞬间便扑了进来,也将沉浸在富贵梦中的绿杨照的醒来。

    “莫不是来接自己出去的人到了?”绿杨满心欢喜的睁开眼睛,门口站着的不是二太太吴氏是谁。

    见这贱丫头还一副欢喜的样子,吴氏嗤笑一声,旁边机灵些的丫鬟开口道,“你这不要脸的贱人,勾了五少爷做了这样的错事,如今见了夫人,非但不知悔改,还做出这般欢喜的样子。”看身边太太似是没有反对的样子,那丫鬟更是大胆往前,狠狠的给了绿杨一巴掌。

    她本就是为了讨好太太,加上心中也着实是有些厌恶这般不知廉耻的女子,这一巴掌自身使了全力,只打的绿杨整个人往一旁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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