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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纠之。于时行此,非唯一处。 左丞议奴客与邻伍相关,可得检察,符中有犯,使及刑坐。即事而求,有乖实理。 有奴客者,类多使役,东西分散,住家者少。其有停者,左右驱驰,动止所须,出 门甚寡,典计者在家十无其一。奴客坐伍,滥刑必众,恐非立法当罪本旨。右丞议 士人犯偷,不及大辟者,宥补兵。虽欲弘士,惧无以惩邪。乘理则君子,违之则小 人。制严于上,犹冒犯之,以其宥科,犯者或众。使畏法革心,乃所以大宥也。且 士庶异制,意所不同。”

    殿中郎谢元议谓:“事必先正其本,然后其末可理。本所以押士大夫于符伍, 而所以检小人邪?可使受检于小人邪?士犯坐奴,是士庶天隔,则士无弘庶之由, 以不知而押之于伍,则是受检于小人也。然则小人有罪,士人无事,仆隶何罪,而 令坐之。若以实相交关,贵其闻察,则意有未因。何者?名实殊章,公私异令,奴 不押符,是无名也。民乏资财,是私贱也,以私贱无名之人,豫公家有实之任,公 私混淆,名实非允。由此而言,谓不宜坐。还从其主,于事为宜。无奴之士,不在 此例。若士人本检小人,则小人有过,已应获罪,而其奴则义归戮仆,然则无奴之 士,未合宴安,使之输赎,于事非谬。二科所附,惟制之本耳。此自是辨章二本, 欲使各从其分。至于求之管见,宜附前科,区别士庶,于义为美。盗制,按左丞议, 士人既终不为兵革,幸可同宽宥之惠;不必依旧律,于议咸允。”

    吏部郎何尚之议:“按孔右丞议,士人坐符伍为罪,有奴罪奴,无奴输赎。既 许士庶缅隔,则闻察自难,不宜以难知之事,定以必知之法。夫有奴不贤,无奴不 必不贤。今多僮者傲然于王宪,无仆者怵迫于时网,是为恩之所沾,恆在程、卓; 法之所设,必加颜、原,求之鄙怀,窃所未惬。谢殿中谓奴不随主,于名分不明, 诚是有理。然奴仆实与闾里相关,今都不问,恐有所失。意同左丞议。”

    弘议曰:“寻律令既不分别士庶,又士人坐同伍罹谪者,无处无之,多为时恩 所宥,故不尽亲谪耳。吴及义兴适有许、陆之徒,以同符合给,二千石论启丹书。 己未间,会稽士人云十数年前,亦有四族坐此被责,以时恩获停。而王尚书云人旧 无同伍坐,所未之解。恐莅任之日,偶不值此事故邪。圣明御世,士人诚不忧至苦, 然要须临事论通,上干天听为纷扰,不如近为定科,使轻重有节也。又寻甲符制, 蠲士人不传符耳,令史复除,亦得如之。共相押领,有违纠列,了无等衰,非许士 人闾里之外也。诸议云士庶缅绝,不相参知,则士人犯法,庶民得不知。若庶民不 许不知,何许士人不知。小民自非超然简独,永绝尘秕者,比门接栋,小以为意, 终自闻知,不必须日夕来往也。右丞百司之言,粗是其况。如衰陵士人,实与里巷 关接,相知情状,乃当于冠带小民。今谓之士人,便无小人之坐;署为小民,辄受 士人之罚。于情于法,不其颇欤?且都令不及士流,士流为轻,则小人令使征预其 罚,便事至相纠,闾伍之防,亦为不同。谓士人可不受同伍之谪耳,罪其奴客,庸 何伤邪?无奴客,可令输赎,又或无奴僮为众所明者,官长二千石便当亲临列上, 依事遣判。又主偷五匹、常偷四十匹,谓应见优量者,实以小吏无知,临财易昧, 或由疏慢,事蹈重科,求之于心,常有可愍,故欲小进匹数,宽其性命耳。至于官 长以上,荷蒙禄荣,付以局任,当正己明宪,检下防非,而亲犯科律,乱法冒利, 五匹乃已为弘矣。士人无私相偷四十匹理,就使至此,致以明罚,固其宜耳,并何 容复加哀矜。且此辈士人,可杀不可谪,有如诸论,本意自不在此也。近闻之道路, 聊欲共论,不呼乃尔难精。既众议纠纷,将不如其已。若呼不应停寝,谓宜集议奏 闻,决之圣旨。”太祖诏:“卫军议为允。”

    弘又上言:“旧制,民年十三半役,十六全役。当以十三以上,能自营私及公, 故以充役。而考之见事,犹或未尽。体有强弱,不皆称年。且在家自随,力所能堪, 不容过苦。移之公役,动有定科,循吏隐恤,可无其患,庸宰守常,已有勤剧,况 值苛政,岂可称言。乃有务在丰役,增进年齿,孤远贫弱,其敝尤深。至令依寄无 所,生死靡告,一身之切,逃窜求免,家人远计,胎孕不育,巧避罗宪,实亦由之。 今皇化惟新,四方无事,役召之宜,应存乎消息。十五至十六,宜为半,十七为全。” 从之。

    其后,弘寝疾,弘表屡乞骸骨,上辄优诏不许。九年,进位太保,领中书监, 余如故。其年,薨,时年五十四。即赠太保、中书监,给节,加羽葆、鼓吹,增班 剑为六十人,侍中、录尚书、刺史如故。谥曰文昭公,配食高祖庙廷。其年,诏曰: “乃者三逆煽祸,实繁有徒,爰初遵养,暨于明罚,外虞内虑,实维艰难。故太保 华容县公弘、故卫将军华、故左光禄大夫昙首,抱义怀忠,乃情同至,筹谋庙堂, 竭尽智力,经营夷险,简自朕心。国耻既雪,允膺茅土,而并执谦挹,志不命逾, 故用伫朝典,将有后命。盛业不究,相系殒落,永怀伤叹,痛恨无已。弘可增封千 户,华、昙首封开国县侯,食邑各千户。护军将军建昌公彦之,深诚密谟,比踪齐 望,其复先食邑,以酬忠勋。”又诏:“闻王太保家便已匮乏,清约之美,同规古 人。言念始终,情增凄叹。可赐钱百万,米千斛。”

    世祖大明五年,车驾游幸,经弘墓。下诏曰:“故侍中、中书监、太保、录尚 书事、扬州刺史华容文昭公弘,德猷光劭,鉴识明远。故散骑常侍、左光禄大夫、 太子詹事豫章文侯昙首,夙尚恬素,理心贞正。并绸缪先眷,契阔屯夷,内亮王道, 外流徽誉。以国图令勋,民思茂惠。朕薄巡都外,瞻览坟茔,永言想慨,良深于怀。 便可遣使致祭墓所。”

    弘明敏有思致,既以民望所宗,造次必存礼法,凡动止施为,及书翰仪体,后 人皆依仿之,谓为王太保家法。虽历任籓辅,不营财利,薨亡之后,家无余业。而 轻率少威仪,性又褊隘,人忤意者,辄面加责辱。少时尝摴蒱公城子野舍,及后当 权,有人就弘求县,辞诉颇切。此人尝以蒱戏得罪,弘诘之曰:“君得钱会戏,何 用禄为!”答曰:“不审公城子野何在?”弘默然。

    子锡嗣。少以宰相子,起家为员外散骑,历清职,中书郎,太子左卫率,江夏 内史。高自位遇。太尉江夏王义恭当朝,锡箕踞大坐,殆无推敬。卒官。子僧亮嗣。 齐受禅,降爵为侯,食邑五百户。弘少子僧达,别有传。弘弟虞,廷尉卿。虞子深, 有美名,官至新安太守。虞弟抑,光禄大夫。抑弟孺,侍中。孺弟昙首,别有传。

    弘从父弟练,晋中书令珉子也。元嘉中,历显官,侍中,度支尚书。练子钊, 世祖大明中,亦经清职,黄门郎,临海王子顼晋安王子勋征虏、前军长史,左民尚 书。太宗初,为司徒左长史。随司徒建安王休仁出赭圻,时居母忧,加冠军将军。 忤犯休仁,出为始兴相。休仁恚之不已,太宗乃收付廷尉,赐死。

    史臣曰:晋纲弛紊,其渐有由。孝武守文于上,化不下及,道子昏德居宗,宪 章坠矣。重之以国宝启乱,加之以元显嗣虐,而祖宗之遗典,群公之旧章,莫不叶 散冰离,扫地尽矣。主威不树,臣道专行,国典人殊,朝纲家异,编户之命,竭于 豪门,王府之蓄,变为私藏。由是祸基东妖,难结天下,荡荡然王道不绝者若綖。 高祖一朝创义,事属横流,改乱章,布平道,尊主卑臣之义,定于马棰之间。威令 一施,内外从禁,以建武、永平之风,变太元、隆安之俗,此盖文宣公之为也。为 一代宗臣,配飨清庙,岂徒然哉!

    <b>部分译文</b>

    刘穆之,字道和,小字道民,东莞莒地人,汉齐悼惠王刘肥的后人。世代居住在京口。年青时喜好书、传,博览而精通群书,济阳江詔很了解他。江詔当时作建武将军、琅王牙内史,他让刘穆之作了府主簿。

    起初,刘穆之曾梦见与高祖一起在海上航行,忽然遇上大风,又惊又怕,低头看船下,见有两条白龙,夹船而游。不久到了一座山,山峰耸立,树林茂密,心中很是高兴。待高祖攻克京城,问何无忌:“我急需一名府主簿,你看谁合适呢?”无忌答:“没有比刘道民更合适的人了。”高祖说:“我也知道这个人。”马上派人叫穆之。当时刘穆之听到京城有叫闹声,早晨起来准备去看看,刚到路口,正好碰到了送信人。穆之看着信,久久不发一词,然后回到自己的屋里,换下粗布衣服去见高祖。高祖对他说:“我的事业刚刚开始,正感到艰难,急需一名军吏,您看谁可担当此任?”穆之说:“贵府刚建,军吏实在需要一个有才之士,仓促之际,也许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了。”高祖笑着说:“你能委屈自己,我的大事可以成功了。”于是当场任命穆之为府主簿。

    收复了京邑,高祖刚到,各类大的决定,都是仓促间和穆之商定的。高祖把穆之当作心腹,大小事情都向穆之请教。穆之也尽忠尽力,一无隐瞒遗漏。当时晋朝朝纲松弛,禁令无人遵守,权豪贵族,仗势横行,百姓穷困,无地存身。更甚者是司马元显政令腐败,桓玄束缚百姓的科条繁密。穆之斟酌时机,加以改正,不到十余天,风气顿改。于是穆之被提升为尚书祠部郎兼府主簿,记室录事参军,并出任堂邑太守。因为平桓玄有功,封为西华县五等子爵。

    东晋义熙三年(407),扬州刺史王谧去世,按理高祖接任,但刘毅等人从中作梗,商量着让中领军谢混作扬州刺史,或想让高祖在丹徒州为官,把朝内事托付给尚书仆射孟昶,并派尚书右丞相皮沈以这两种意见征询高祖。皮沈先见刘穆之,向他转述了朝中大臣的意见。穆之起来假装上厕所,秘密对高祖说:“皮沈刚到,他说的意见不能听从。”高祖见到皮沈后,叫他到外面等候,叫来穆之问道:“你说皮沈的话不可听从,这是什么意思呢?”穆之说:“晋朝政权已失,并非一天两天的事,加上发生桓玄篡位之事,天命皇权已不属晋朝。您复兴了晋朝皇室,功高万世。既然立了大功,理应获得大位。您现今的形势,怎么能够处于谦逊退让之地而削弱自己的力量,仅作个驻守边地的将领呢?刘毅、孟昶等人,与您都是从平民而起,共举大义,本来都是想扶助晋主建功立业,以获得富贵的。事情有先有后,所以一时论功行赏,并不是命中永远注定你们有臣主之分。势均力敌,最后还是要互相火并。扬州是根本所在之地,不可以让位于他人。以前让王谧作扬州刺史,是出于权宜之道,根本不是长久之计。现在若再把扬州交给别人,您一定会受别人抑制。一旦失去权柄,就再也没有办法得到它。而您功高勋重,他人又不能控制领导您,对您怀疑耽心与害怕畏惧相交织,各种不测之事就都会发生。将来会出现的问题,现在不能不考虑到。现在朝中大臣的建议已是这样,只能委婉回答。一定要说扬州刺史非我莫属,如此又难以直言,只有回答说‘国家政治之本,宰辅位置十分重要,国家兴盛衰亡均在于宰辅,应好好考虑和挑选。这件事十分重要,不能空谈,我暂时回朝中,与大家商量’。您一回京,他们一定不敢弃您而授位给别人。”高祖听从了穆之的话,于是作了宰辅。

    穆之跟随高祖征伐广固,抵抗卢循,常住在营帐中出谋划策,决定各种事情。刘毅等人害怕刘穆之被高祖重用亲近,常常谈说穆之手中权力太大,高祖反而越发信任倚仗他。穆之在外听到的看到的,事无巨细,均告诉高祖,即使是街谈巷语、笑话等小事,也都告诉高祖一些。高祖常得到民间的各种信息以显示他的敏锐,都是由于穆之的原因。穆之又喜欢宾客,家中坐客常满,安插耳目观察打听,所以朝廷内外各种观点,穆之没有不知道的。即使是亲近的人的行为,穆之也都陈奏给高祖而毫不隐瞒。有的人讥笑他,他却说:“以公的明察秋毫,将来自己也会知道,我受公之恩,理应不加隐讳,这正如张辽之所以告发关羽想叛逃一样的道理。”高祖的行为举止,穆之都加以规范。高祖书法一向不高明,穆之说:“这虽是件小事,但字迹会被四处传开,愿您稍加留意。”高祖既不能达到穆之希望写好字,又十分想改变这种状况。穆之于是说:“你只管挥笔写很大的字,一字一尺大,也不嫌弃,字大可以包容一些东西,有气势也是一种美。”高祖听从了他,一张纸只六七个字就写满了。凡穆之所推举的,高祖不接受,穆之就不甘休。穆之常说:“我虽然比不上荀令君推举好的,但我不推举不好的。”穆之与朱龄石一起处理书信,曾给高祖写回信,从天亮到中午,穆之写了一百函,龄石写了八十函,并且穆之写的都没有废弃。穆之转为中军太尉司马,义熙八年,加封为丹阳尹。

    高祖西征讨伐刘毅,派诸葛长民留守府中,总管后方一切,高祖担心长民难以独当此任,把穆之留下帮助长民。加穆之为建威将军,设置佐吏,配给穆之实力。长民果真有背叛高祖之野心,只是犹豫没能发动,于是私下偷偷对穆之说:“外面谣传,都说太尉与我不平等,什么原因才闹成这样?”穆之说:“公逆流远征,而把老母幼子委托于你,如果不信任你,怎么会这样做呢?”长民思想才稍稍稳定。高祖回来后,杀了长民。义熙十年,推举穆之为前将军。供给前军府一年一万匹布,钱三百万。义熙十一年,高祖西征司马休之,中军将军道怜留守,但事无大小,都由穆之决定。提升穆之为尚书右仆射,仍如昔日一样兼任前将军和丹阳尹。义熙十二年,高祖北伐,把儿子留下作中军将军,管理太尉留守府内,调穆之为左仆射,率领监军、中军二府军司,前将军、丹阳尹仍兼任。可带仪仗护卫队五十人,出入朝廷殿堂,并迁居到东城。

    刘穆之在内总理朝政,在外管理军旅事务,解决问题有条不紊,任何事情都不被耽误。常常宾客盈门,求办名类事项,朝事军事里里外外来询问禀告的人满阶满室。刘穆之眼睛看公文,手写回信;耳听别人的汇报,口中同时回答,同时处理数事不妨碍,每一件都处理得很妥当。又与不少很熟悉的客人在一起畅谈说笑长达一日或数时辰,并不觉得困倦疲累。只要有空闲时间,穆之就写写画画,翻阅文章,校定典籍。他性格豪放,吃饭一定要很大的地方,常常做十人吃的饭。穆之喜欢宾客,从未一个人单独吃饭,每到吃饭之时,都会有十多位客人,营帐中按常规安排伙食,以此为正常之事。他曾对高祖说:“穆之的家中本来贫贱,生活必需品都很缺乏。自从我跟随您以来,虽然常常想节约省俭,但每天所需的,仍稍微多了一些,除此之外,我没有一丝一毫对不起您的地方。”

    义熙十三年,穆之病转沉重,皇上降诏让正直黄门郎探问穆之病情。十一月穆之去世,享年五十八岁。

    高祖此时在长安,听到此消息大吃一惊,悲痛异常,哀伤惋叹数日。高祖本想暂驻关中,经营赵、魏。穆之已去世,京都缺人,于是赶回彭城,让司马徐羡之代为留守管理。而朝廷中以前由穆之处理的事,一起汇报到北方高祖驻地,由高祖定夺。穆之以前率领的前军府文武官兵二万人,三千人分配给徐羡之的建威府,其余的全都拨给儿子的中军府。追赠穆之为散骑常侍、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高祖又表奏天子:“臣听说推举贤德表扬善流,是王教放在首位的,纪念提拔有功劳者,意义很大,因此管理功劳簿的,有什么样的功劳一定要记下来,人是否贤德,在他去世后反而更显示出来。已去世的尚书左仆射、前将军大臣刘穆之,起自贫穷百姓,辅佐政务以来,内出谋划策,外处理各种朝政杂务,无论军国大事,都是尽心尽力。等他入殿之后,管理京畿,为使王化一新,千思百虑,率军队远征,穆之居中作出决定,他的功劳朝野尽知。正当他为国做出远大规划想使国家兴隆之时,竟不幸去世,人们都十分哀痛。皇上已降恩褒扬记述穆之的功劳,并追封三种头衔,既哀且荣,皇上的恩宠隆厚。臣心中寻思,从义熙开创,艰难灾患不尽,外患很多,内难相接,那段日子终于过去了,现在才得到一些安宁。这不是臣一个人能完成的,实在是依靠了穆之匡扶辅助。功劳看不见听不到,做的事情朝中并不知道的,多不可数。我之所以尽力十几年,才能有所成就,外出征伐,内辅朝政,幸而没有辜负皇上使命,如果没有穆之帮助,就不会把事情办得这么好。穆之为人谦逊,一直坚守这种品德。常常谈到要封赏他,他就慨然谢绝,因此他功勋卓著,却未受到封赏,回忆往事令人伤怀。我认为应该给他加赠正司,追封领地,赠予丰厚的礼物,使好人能永得好处,忠正之人不会在死后被人们所忘记。因此,我把所想献出,让朝中上下皆知。”于是皇上再赠侍中、司徒之衔,封为南昌县侯,食邑一千五百户。

    高祖受禅称帝之后,回想起昔日助他的功臣,下诏书说:“已故侍中、司徒、南昌侯刘穆之,深谋远虑,为王业打下基础,功劳卓著,诚实勤劳,现在国运更新,国家安定发达,感事怀人,深感凄凉哀痛。可以加封他为南康郡公,食邑三千户。已故左将军、青州刺史王镇恶,在荆、郢大捷中,拼命尽力克敌,北伐功劳可比方叔。想起他的功绩,心中一直不能忘怀,可以加封为龙阳县侯,增加享用一千五百户。”加穆之谥号为“文宣公”宋太祖元嘉九年(432),穆之在高祖庙享受香火。元嘉二十五年四月,文帝车驾来到江宁,经过穆之墓时,发布诏书说:“故侍中、司徒、南康文宣公穆之,全心全意辅佐高祖,帮助建成我朝大业,谋划深远,功劳卓著,功劳直可铭刻鼎彝,记于典策,以教化后人。最近出游,特来观看他的坟墓。思想起来,真让人深深哀叹。可设置一个祭墓的地方,以表示我们对他永远的怀念。”

    穆之有三个儿子,长子虑之继承了他的爵位,官至员外散骑常侍才去世,虑之的儿子刘邕继承爵位。从前郡县作为大臣的封地的,内史、相对受封者称臣,离任就不这么称呼了。到世祖孝建年间,才改革这一制度,改为下官向受封者致敬。河东王歆之曾做过南康郡的相,可一向轻视瞧不起刘邕。后来歆之与邕一起参加豫元会,坐在一起,刘邕生性酷好喝酒,他对歆之说:“你曾做过我的臣下,现在不能敬我一杯酒吗?”于是歆之学孙浩唱歌回答他:“昔日作你臣下,今日与你平等,既不敬你酒,也不为你祝福。”刘邕有一食疮痂的怪癖,认为这种味道可与鱼媲美。曾拜访孟灵休,灵休患有痔疮,疮痂落在床上,邕取来吃掉,灵休大惊失色,刘邕回答说:“癖性喜食,”灵休疮痂没落掉的,都揭下给刘邕吃。刘邕走后,灵休给何勖写信说:“刘邕吃了我身上的疮痂,使得全身流血。”南康国有吏二百多人,不管有罪没罪,常互相鞭打,使身上结疮痂,以供刘邕吃。刘邕死后,他的儿子刘肜继承爵位。宋世祖大明四年(460),因刘肜用刀砍杀妻子,剥夺了封地,让刘肜的弟弟得了领地。

    穆之的第二个儿子刘式之,字延敬,精通易经而喜好贤士,历任相国中兵参军、太子中舍人、黄门侍郎、宁朔将军、宣城太守、淮南太守。在任之时贪污受贿严重,扬州刺史王弘派从事去查处,从事招来官吏百姓,想弄清这件事情。刘式之召见从事,对他说:“从我这里回去告诉王弘,刘式之对国家也有些功劳,就是偷数百万钱又算什么,更何况我还没有偷呢!你从官吏百姓及账目文书中得不到什么。”从事回去告诉了王弘,王弘说:“刘式之的辩白如此的粗莽!”也因此没有再查下去。刘式之此后又作了太子右率、左卫将军、吴郡太守。死后,追赠为征虏将军,因为出征关、洛有功劳,封为德阳县五等侯,谥号为“恭侯”式之的长子刘詔,在世祖初年,作了黄门侍郎。刘詔的弟弟刘衍,大明末年,作为黄门郎,出都做豫章内史。晋安王子勋自立伪朝廷,让刘衍做中护军,事败后被杀。

    刘衍的弟弟刘王禹,字茂琳,年少有才气,被太祖知道了。始兴王浚为王南徐州,让刘王禹补做别驾从事史的官,被浚知遇。刘王禹生性争强好胜,不希望别人比自己强。当时浚征北府行参军吴郡的顾迈为人轻狂而有才能,与浚交往甚深,许多秘密事情都要顾迈参与讨论。刘王禹于是放下架子委屈求全巴结顾迈,表示对顾迈情深义重,除了家中妇女的事情外,其他的无话不谈。顾迈看到刘王禹对自己很是忠诚,于是对他万分信赖。浚所谈的一些机密事情,顾迈全都告诉了刘王禹。刘王禹与顾迈一起到了射堂之下,刘王禹忽然转头看望左右,索要单衣帽,顾迈问他为什么这样做,刘王禹说:“浚公像对待家中人一样待你,与你相处言谈没有隐瞒(连机密大事都告诉了你),可是你却把这些机密对外人泄密。我是浚公的下属,怎么能不把这些告诉浚公呢?”因而把顾迈所言都讲了出来,浚大怒,禀告太祖把顾迈调到了广州。顾迈在广州,正值萧简作乱,顾迈为他卖命,最后与萧简都死了。

    刘王禹升官为从事中郎,并作淮南太守。元嘉二十九年,刘王禹做了宁远将军、益州刺史。元凶杀主自立,让他做青州刺史。刘王禹得知这个消息,立刻起义派遣军队,同时运送物资到荆州。世祖继位后,召刘王禹为御史中丞。回到江陵,正值南郡王义宣想叛逆,刘王禹陈说不能这样干,话语十分恳切,于是义宣让他做丞相左司马,一起到梁山,刘王禹还乘了义宣蜀中的船,还有义宣从前的部属暗暗在梁山洲外投奔了官军。刘王禹做了司徒左长史,第二年,又升为御史中丞。刘王禹高傲,做宪司十分得意,弹劾王僧达说:“靠祖上立功做了大官,人品居于下流。”朝中大臣没有不怕他的笔锋的。后又转做右卫将军。刘王禹想做侍中,没做成,对他亲信的人说:“人做官不出为将必入为相,不入为相必出为将,怎么能长久居于户限之上。”因此要求到益州为刺史。世祖明白他的心意,同意了他的要求。孝建三年(456),做辅国将军、益州刺史,到任后,十分不得意。至江陵,写信给颜竣说:“朱修之三世叛兵,一旦占据荆州,青油帐下,像谢宣明面见的样子,让斋师用长刀指着我下席,对于我来说又有什么呢?只不过耽心像匈奴轻视汉朝一样。”这一年,因犯夺人妻为妾的罪,罢免了官职。大明元年(457),又提拔为东阳太守。第二年,调为吴兴太守。侍中何偃记录说:“经常想做武将”刘王禹大怒说:“我平时什么时候想做武将了?”于是与何偃绝交。等他做了吏部尚书,心中越发气愤愤的。刘王禹的族叔刘秀之作丹阳尹,刘王禹又写信给亲朋故旧说:“我家黑脸阿秀,现在刘安众那里,朝廷中不多贤士。”那一年他背上长疮,何偃背上也长疮。刘王禹病十分沉重,听说何偃死去了,高兴得大叫大跳,于是他也死了,谥号为“刚子”刘王禹儿子刘卷,官为南徐州别驾。刘卷的弟弟刘藏,为官尚书左丞。

    穆之最小的儿子刘贞之,做官为中书黄门侍郎、太子右卫率、宁朔将军、江夏内史,为官时去世。他的儿子刘裒,作始兴相,因贪污在东冶坐牢。穆之的女儿嫁给济阳蔡祐,年老时穷困,世祖让蔡祐的儿子平南参军蔡孙做了始安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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